何况几十米处就是小诊所了,看他走的方向应该是去看病的吧。
方向不互通的君攸宁决定去买鸡蛋面条。
心里痒痒的,总感觉还是有点在意,于是买完了生活物资的君攸宁忍不住回到了原来遇到那个男孩的地方。
啊,不见了。
她有些遗憾,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楚的感觉。
……好吧,想不明白,去买猪肉好了。
没想到自己还能再次遇到这个奇怪的人。
那天,天空重新回到了阴雨连绵的天气,君攸宁也重新从借来的热闹中抽身,回到了死寂的家里吃早餐。
她已经吃完了之前买的饭菜,准备打伞出门买菜。
没想到在淅雨淋淋之下,重新遇到了这个与她一般大的孩子。
雨下得不大,却足够绵密,像是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如同绵密的织线,细密交织。
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湿气里,悄无声息的氤氲,叫人看得不真切。
巷口传来柴犬稚嫩却凶悍的吠叫。
远处的身影也愈发真切。
他退无可退,瘦削的脊背紧紧贴上了身后冰凉的砖墙。那身深蓝色的便服,被雨水打湿了肩头。
一滴雨水顺着他墨黑的发丝滑落,流过他过分白皙的脸颊——那是一种玉石般的、几乎没有血色的白,让他看起来像一尊被遗弃在雨里的旧人偶。
他目光越过面前半大,却足够嚣张凶悍的柴犬,朝更远处的地方眺望而去。
雨幕绵密,街景失焦,视角尽头,唯一清晰的是一个举着白伞的小小身影,伞下身形伶仃,束发的红绳却灼灼可见,艳丽得仿佛要将他烫伤。
他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鸢色的眼睛里漾开一片惊慌的水光,长而湿润的睫毛颤抖着,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蝶翼。
他试图把自己缩得更小,可那团小小的、黄白色的毛球,还是踩着巷子里浑浊的积水,呜呜低吼着逼近。
它很小,小到他似乎一脚就能踢开。
可他却像被无形的绳索捆缚,动弹不得。
柴犬气势逐渐嚣张地向前一扑,爪子和呜咽声在湿漉漉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湿润的脚步声也慢慢踏近。
他猛地闭上眼,纤长的手指死死攥住湿透的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雨丝斜斜地打在他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看到一位被一只幼犬逼到墙角的、美丽而脆弱的少年,比起心疼,更像是好笑吧。
君攸宁上前驱赶这只半大不小的柴犬。
好像察觉到了动静,少年掀开了眼皮,精致的面容伴着雨水映入眼帘。
反而离墙角贴得更近了,君攸宁疑惑。
鸢色的眼睛无疑是好看的,特别是带着润色的时候,而那脆弱的、苍白的、精致的、好看的,特别是带着破碎感的面容,真的让人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油然而生的保护欲。
君攸宁无言地盯着他好几秒。
他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颤抖着站直了身体,雨水滴落,他稍稍离她远了一些,在大伞的庇护下,长而湿润的睫毛微颤,低声道了一声谢。
君攸宁看着冷得他微微发颤的身体,这身衣服显而易见还是几天前遇到自己时的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