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果看起来又齁又油,甜糕又干又噎,还有一盘看不出内里是什么馅的白皮酥饼。
平常在外面,这种质量的点心别说吃,多看一眼都让沈将安都觉得掉价。
但是他没办法抗拒乌乌期许的目光,他还得扮演好一个“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才行,在乌乌的注视下拿起一块甜糕咬了一口。
甜腻的糕体变成细小碎粒融在嘴里,还隐约有……香灰的味道?
沈将安看了一眼甜糕表面,白色的甜糕上落着几星灰色。
……这点心真的是“供奉”用的,而且是供奉用过的!
他费力地咽下嘴里的黏甜,“乌乌,村里祭祀的是什么东西呀?为什么不能让外人见?”不着痕迹地把剩下半块甜糕放回盘子里。
昨晚见到的那场诡异祭祀就让沈将安非常好奇,现在终于找到机会可以问一问。
乌乌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想到,“你们来之前不知道络织村是什么地方吗?”
沈将安沈外生两人眼神茫然。
外面的“高人”也很多,以他们的身份和社会地位能接触到的就更多,也更有大神通,但是这些人对于他们现在要“求”的这件事却还是一筹莫展。
直到有人告诉他们,这件事络织村能办。
可尽管他们为此迫切想要找到这里,并且废了好一番功夫,但其实他们对络织村的了解并不多。
络织村在外界能查到的消息实在太少,几乎没有。就连指引他们来络织村的人,都对透露更多的信息讳莫如深。
但如果这只是一个空口无凭的指引,他们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这里的。
是有一件事,在他们心里给络织村树立了一个活招牌:
他们的父亲也曾经来过络织村。
并且在离开后不久,他就从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光蛋,一跃成为了挥金如土的成功企业家。
乌乌眼睫遮挡下的眸子微微流动,“既然不知道,那就是不用知道。祭祀的事外人不必过问,昨天晚上的东西你们就权当是没看见。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为什么?要是被人知道会怎么样?”沈外生疑惑。
乌乌微微前倾上半身,凑近盯着沈外生的眼睛,“扰乱祭祀,冒犯了祂,他们会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献给祂。”
她的眼神认真又残忍,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如果不是父亲的亲身经历,以及易大师的引荐,沈外生一定会以为这个络织村是个什么洗脑的邪教组织,而这里的人全都是一群精神病。
“昨晚多亏乌乌姑娘帮了我们,不然我们这两个无知的外乡人就要眼睛不保了。”沈外生调整出出席谈判的坐姿,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你才好。”
虽然他“不善言辞”。
但像这样的“场面话”他还是有经验的。
虽然每次面对的对象可能会有所不同,有合作伙伴,有竞争对手,有工人,有小混混……上到权贵名流,下到地痞流氓各行各业他基本上都接触。
每当他带着这种微笑,问出“怎么解决这件事”的问题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对方都会选择谨慎地提出一个以他看来极其庞大的数字。
而他要做的,就仅仅是花三秒钟签一张支票。这是沈外生解决问题最喜欢用的方法之一。
“不用谢我。”
乌乌趴在桌子上,手指百无聊赖地拨弄桌面上放着的辟忧灯。
八角的灯檐各挑着一串骨头雕刻的花,小花刻得很精细,手指一拨就自己悠然转动。
乌乌手背上的花纹绽放在骨花旁边。
沈外生想起来祭台上雕刻的花为什么会眼熟。
——它跟乌乌手上的,还有骨灯上面雕刻的,是同一种花。
“这是你们的机缘。”旋转的雕花缓缓停住,花朵背后是乌乌紧盯着它的眼睛。
温和的阳光铺下来,乌乌却和桌上的骨灯一样,看起来都像没有温度的死物。
“就像你们能拿到这盏辟忧灯,让它带你们找到这里一样。这就是‘机缘’,也可以叫‘命’。所有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