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织村整个是被封闭在山里的古镇。
村里很潮湿,建筑却一律是木制的,老旧生霉。每家每户檐下挂满蜘蛛网,檐角挑着锈黑的铃铛,处处透露出腐朽的味道。
沈将安和沈外生一路途径村里的街道,到处都是半枯不死、根部爬满灰绿色霉斑落满蛛网的黑色老树。
它们枝干上全都系满画着符文的红色条带,连树体上也画满符纹。
死气沉沉中透露出些许诡异。
从踏进十三山开始沈将安他们就跟外界失联了。
山里完全没有任何信号,手里的翻盖手机成了件摆设。问过乌乌,她说村里连一部座机都没有。
如果不是提前跟相熟的人打好了招呼,他们的寻人启事现在可能已经出现在各大新闻报道上。
以他和沈外生的身份和知名度,说不定还会在稜州市掀起一片不小的轰动。
沈将安很震惊,都已经是现在这个年代,居然还有地方没有通电。
村里甚至还在用油灯和蜡烛照明!
不仅房屋古旧,这里的人衣着也样式老旧,好像这个地方的人随着它的与世隔绝也停滞在了某个时间点。
宴席上的村民浑身上下身上充满“先朝遗风”,有的男人头发甚至比女人还长,衣服还是手工老旧的款式。
这让他们两个头顶二八侧背,穿着浑身口袋的登山款夹克衫的人坐在其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环视周遭,简直有种穿越了的感觉。
“客人们远道而来,我们没什么好款待的,只有这些家常的酒菜,希望客人不要嫌弃!”
没想到村长会这么年轻。
他们以为像这种老朽村子,这里的村长至少应该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结果面前这人却是个看起来不过二三十岁的青年。
村里的人面色大都偏白,村长也不例外。苍白的面皮,眉毛压着眼睛,拖长的眼尾把黑瞳显得小了些,浮在眼白上又被眼睫压住一半。
村长一身白色盘扣褂衫,袖口随意挽在臂弯上,几条长短不一的珠绳银符挂在脖子上,半长的头发随意扎在后脑,也不管靠近脖颈的一半是否散乱下来。一低头额前的发丝就垂下来,他端量的眼神就从发丝投射出来。
也许是长相的原因,唇角的笑再努力做出关怀备至的样子也总带着几分轻佻。
沈将安很看不上他那副要死不活笑的样子。
桌上一盘盘菜肴挤满桌面,腾起热气,在霞光的照映下,泛着油润的光泽。
沈将安伸出筷子戳戳面前的一盘肉。这肉被片成薄片码在盘子里,挑起一片带着焦褐色的油光,顺着肉片滴下浓稠的卤汁。
得益于他那个走了狗屎运的老爹,沈将安从出生起就是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他都吃腻了,更别说这种农家野味。
“这是什么肉?怎么闻着这么大腥味?”
“是羊肉。”
“原来不是腥味,是膻味。”沈将安把缠在筷子上的肉片甩回盘子里。
气氛有一瞬的尴尬。村长忙赔笑,“还是喝点汤吧!这汤做的好!”
“不用麻烦村长,我们自己来就好。”沈外生拦住起身舀汤的村长。
他接过勺子,探进汤锅里,勺子似乎受到什么东西的阻碍,沈外生略一用力把勺子压进去,盛出一碗汤递给沈将安,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汤的味道确实还不错,喝起来有一股醇厚的浓香。
沈外生低头喝着汤,忽然感觉身上不自在,像是被什么窥探着。
村里的村民对他们两个外来人很感兴趣。
他们的视线像是夜间野外白炽灯旁纷攘的飞虫一样,或是无意中撞在他们身上,或是恼人地撩扰。
一般这种视线不会持续很久。
就像挥挥手就能把萦绕的飞虫打散片刻,只要沈外生有所举动,他们的视线就会自行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