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啥,以后常来。”大师傅摆摆手。
她端着碗,找了个空位坐下。
食堂里人声鼎沸,战士们吃饭很快,狼吞虎咽,几分钟就吃完,抹嘴走人。军属们吃得慢些,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边吃边聊。
言颜安静地吃。白菜炖粉条味道一般,油重,盐重,但热乎,实在。馒头很香,麦香味浓,嚼在嘴里有甜味。
“小言?”有人叫她。
她抬头,是张大姐,端着碗在她对面坐下。
“张大姐。”她打招呼。
“怎么样?累不累?”张大姐问。
“不累,挺好的。”
“王会计人好吧?就是嘴快,心不坏。”张大姐咬了口馒头,“小刘也好相处,就是有点娇气,她爱人是三营的营长,宠着她。”
“嗯,她们都挺好的。”
“那就好。”张大姐压低声音,“服务社活儿不重,就是琐碎,细心点就行。一个月十八块五,够你花了。顾团长津贴高,你不用省,该吃吃,该穿穿。”
“我知道,谢谢张大姐。”
“又说谢。”张大姐嗔怪地看她一眼,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家菜地种子,秀兰给你没?”
“给了,我下午种。”
“行,种好了跟我说,我教你搭架子。”张大姐说着,凑近了些,“还有啊,扫盲班的事,我跟老刘说了,他同意。说这是好事,支持。场地就用文化活动室,每周二、四、六晚上,七点到八点。你准备准备,下周二就开始。”
“这么快?”言颜有些意外。
“快啥,孩子们等着呢。”张大姐说,“咱们院儿里,适龄没上学的孩子有七八个,大的九岁,小的六岁,正是学东西的时候。你教他们认字、算数,是积德的事。”
“好,我准备准备。”言颜说。
吃完饭,她洗了碗,回服务社。下午人少些,她有时间熟悉货架,清点库存。王会计在里屋对账,算盘打得噼啪响。小刘在柜台后打毛衣,毛线是军绿色的,在织一件毛衣。
“给你家那口子织的?”言颜问。
“嗯,天快凉了,给他织件厚的。”小刘头也不抬,手指翻飞,“你手巧不?会织毛衣不?”
“会一点。”
“那行,改天我教你新花样。”小刘说,“今年流行鸡心领,我教你。”
“好。”
下午四点,服务社关门。王会计把今天的流水账对完,没问题,锁进抽屉。又把钱箱里的钱点清,用牛皮纸包好,锁进保险柜。
“明天七点,别迟到。”王会计说。
“好,王姐再见。”
言颜走出服务社,夕阳西下,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营区里,战士们在进行晚训,口号声震天响。她走在水泥路上,脚步轻快。
第一天上班,顺利。
回到家属院,太阳还没落山。金色的阳光洒在红砖墙上,洒在晾衣绳上五颜六色的衣服上,洒在追逐打闹的孩子们身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
言颜没回家,先去了王秀兰家。
王秀兰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大木盆,搓衣板,肥皂沫子堆得老高。看见她,甩甩手:“回来啦?怎么样?”
“挺好的,王姐让我明天正式上班。”
“那就好。”王秀兰擦擦手,从屋里拿出几个纸包,“给,种子。西红柿、黄瓜、豆角、小白菜,还有辣椒。我都分好了,标签上写着呢。”
“谢谢秀兰姐。”言颜接过,沉甸甸的。
“客气啥。”王秀兰说,“走,我帮你种去。这会儿太阳不毒,正好。”
两人回到三号院。菜地已经浇过水,土湿润润的。王秀兰是种菜好手,指挥着言颜开沟,撒种,覆土,浇水。动作利索,有条不紊。
“西红柿要种深点,黄瓜浅点,豆角要搭架子,小白菜撒播就行,辣椒喜阳,种墙角。”她一边干一边说,“浇水上肥都有讲究,等苗出来了,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