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嫂子带着小军走了。言颜锁上门,提着煤油灯回家。
夜很深了,星星很亮。她走在土路上,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远处有狗吠,有虫鸣,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她抬头看天。银河横跨天际,像一条发光的带子,无数星星缀在上面,密密麻麻,闪闪烁烁。北斗七星的勺子指向北方,北极星在勺柄的延长线上,很小,很亮,坚定地亮着。
她看了很久,直到脖子发酸。
然后,她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院子里黑漆漆的。老槐树在风里摇晃,影子投在地上,张牙舞爪的。她推开堂屋的门,点灯。
灯光亮起,驱散了黑暗。屋子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
她坐在桌边,发了会儿呆。
然后,她进入系统空间。
白色房间,全息操作台。她调出种植区,西红柿和黄瓜已经结果了。西红柿有乒乓球大小,青绿色,硬邦邦的。黄瓜有手指长,毛茸茸的,顶着小黄花。空间里时间流速快,现实里才几天,空间里已经过了半个月。
她摘了一个西红柿,在衣服上擦了擦,咬了一口。
酸,很酸,但酸里带着甜,是西红柿特有的味道。汁水很多,流了一手。她又摘了根黄瓜,掰成两截,咬一口,脆,清甜,有股淡淡的清香。
好吃。
比这个年代的西红柿黄瓜好吃多了。这个年代的西红柿,又小又酸,黄瓜又老又苦。但空间里种的,又大又甜,汁多味美。
她吃了半个西红柿,一根黄瓜,肚子有点饱了。退出空间,回到现实。
还是一个人,一盏灯,一屋子寂静。
她忽然想,如果顾屿深在,会怎样?
他会坐在她对面,看书,或者写东西。她备课,或者做针线。两人不说话,但很安心。偶尔,他会抬头看她一眼,她会回看他一眼,然后各自低头,做自己的事。
那样,也很好。
但他在哪儿呢?
在深山里拉练?在野外宿营?在星空下站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在执行任务,在保家卫国。这是他的责任,他的使命。
而她,是他的妻子,要在家等他。
等。
这个字,很重。
她叹了口气,吹灭灯,睡觉。
第三天,顾屿深回来了。
是下午,言颜在服务社上班。王会计在里屋对账,小刘在打毛衣,她在整理货架。门帘一掀,顾屿深走进来。
他穿着作训服,满身尘土,脸上有汗渍,下巴有胡茬,眼睛里有血丝。但他站得笔直,像棵白杨,风尘仆仆,但精神抖擞。
“顾团长?”小刘站起来,“您怎么来了?买东西?”
“不买东西。”顾屿深说,目光落在言颜身上,“我来接她下班。”
言颜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
“接……接我?”她有点懵。
“嗯。”顾屿深走过来,捡起抹布,放在柜台上,“下班了吗?”
“还……还没到点。”言颜看看墙上的钟,四点五十,还有十分钟。
“我等你。”顾屿深在柜台旁的椅子上坐下,腰板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不斜视。
小刘看看顾屿深,又看看言颜,抿嘴笑了:“王姐,顾团长来接小言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