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婉找你了?”他问。
“嗯。”
“说什么了?”
“没什么。”言颜说,“随便聊聊。”
顾屿深沉默了一会儿,说:“她的话,你别信。”
“我知道。”言颜说。
“我和她,早就结束了。”顾屿深说,声音很低,但很清晰,“三年前就结束了。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以后。”
言颜没说话。
“三年协议,是我给你的保障,不是给她的承诺。”顾屿深继续说,“三年后,你想走,我签字。你想留,我欢迎。但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跟她没关系。”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响。远处传来狗吠,一声,两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言颜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黑,很沉,像深潭,看不出情绪。但此刻,潭水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闪,很亮,很坚定。
“我信你。”她说。
顾屿深的眉头松开了。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她的脸,但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了。
“回家吧。”他说。
“嗯。”
两人并肩往回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挨得很近,有时重叠,有时分开。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清晰,他的重,她的轻,交替响起,像某种默契的节奏。
“演出好看吗?”他问。
“好看。”她说。
“哪个节目最好看?”
“苏小婉的舞蹈。”
顾屿深的脚步顿了一下。
“跳得很好。”言颜继续说,语气很平淡,“功底扎实,情感饱满,是下了苦功的。”
顾屿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看了吗?”言颜问。
“看了。”顾屿深说,“坐第一排,必须看。”
“觉得怎么样?”
“挺好。”顾屿深说,“但我不懂舞蹈,看不出好坏。”
言颜笑了。这是她今晚第一次真心的笑。
“你笑什么?”顾屿深问。
“笑你诚实。”言颜说。
顾屿深也笑了,很浅的笑,但眼睛里有光。
“以后文工团再来演出,你可以不去看。”他说。
“为什么?”
“不想看,就不看。”顾屿深说,“不用勉强自己。”
“我不勉强。”言颜说,“演出是演出,生活是生活。我看演出,是欣赏艺术。过日子,是柴米油盐。两码事。”
顾屿深又看了她一眼,这次,眼神里有欣赏,有……温柔。
“你说得对。”他说。
两人继续走。路不长,但走得很慢。夜风很凉,但并肩走着的两个人,心里都有点暖。
到家了。院门虚掩着,老槐树在风里沙沙响,像在迎接他们。
顾屿深推开门,让她先进。她走进去,他跟在后面,关上门,插上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