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的灯还亮着,是张大姐走时给她留的。昏黄的灯光,暖暖的,驱散了夜的寒。
“你吃饭了吗?”言颜问。
“吃了,在食堂。”顾屿深说。
“那我烧水,你洗洗。”
“好。”
言颜去厨房,生火烧水。顾屿深坐在堂屋里,脱下军装外套,挂在椅背上。他里面穿着白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水烧开了,言颜兑好温水,倒在盆里,端到院子里。顾屿深接过,就着月光洗漱。水声哗啦,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言颜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月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银边。他的肩膀很宽,背很直,弯腰洗脸时,背肌的线条在衬衫下若隐若现。
她忽然想起苏小婉的话:“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守活寡,过日子,你不会幸福的。”
幸福是什么?
是甜言蜜语?是海誓山盟?是轰轰烈烈?
也许不是。
也许,幸福就是这样。夜深了,他回来了,她烧水,他洗漱。然后,各自回屋,睡觉。明天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平淡,但真实。
踏实。
顾屿深洗完了,用毛巾擦脸。转过身,看见她站在门口,愣了一下。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言颜摇头,“水倒哪儿?”
“我来。”顾屿深端起盆,走到墙角,把水倒掉。然后回屋,把盆放好。
“睡吧。”他说。
“嗯。”
他进书房,她进卧室。门关上,隔绝了两个空间。
言颜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黑暗。
窗外,月亮很亮,星星很多。老槐树的影子投在窗户上,摇晃着,像在跳舞。
她想起苏小婉的舞蹈,红色的身影,旋转,跳跃,定格。很美,很动人。
但那是舞台上的美。
而生活,是舞台下的柴米油盐,是清晨的粥,是夜晚的灯,是他回来的脚步声,是他洗漱的水声,是他那句“睡吧”。
平淡,但真实。
她闭上眼睛,睡了。
第二天,言颜醒得很早。
天还没亮,她就起床了。轻手轻脚地洗漱,生火做饭。粥在锅里咕嘟时,顾屿深也起来了。他推开门,看见她在厨房忙碌,愣了一下。
“怎么起这么早?”他问。
“醒了,就起来了。”言颜说,往灶里添了根柴。
顾屿深走过来,蹲下,接过她手里的火钳:“我来。”
言颜没争,让到一边,去切咸菜。
两人没再说话,但气氛很自然。他烧火,她做饭。粥香飘出来,咸菜的酸香也飘出来,混合着柴火的味道,是早晨的味道。
吃饭时,顾屿深说:“我今天出任务,晚上不回来。”
言颜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去哪儿?”
“山里,拉练,三天。”顾屿深说,“你一个人在家,锁好门。有事找张大姐,或者打电话到团部。”
“嗯。”言颜应着,心里有些空。但没表现出来,只是给他夹了块咸菜,“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