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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离的刀锋与凝固的誓言(第2页)

苏媛没有反抗,任由士兵粗鲁地扭住她的胳膊,戴上合金手铐。她的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郁言,看着他被迅速赶来的其他士兵扶住,看着医疗兵匆忙上前进行紧急止血处理。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有两行冰冷的泪,悄无声息地滑过沾满灰尘和血污的脸颊。

郁言被抬上担架前,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很复杂,有无法言说的疲惫,有一丝几不可察的……如释重负?甚至,在剧痛和失血导致的恍惚中,仿佛还有一丝极淡的、近乎荒谬的歉意。

然后,他被迅速运往医疗部。

苏媛被治安管控部的士兵押走,推向另一个方向——基地监狱。

***

医疗部的手术灯亮得刺眼。空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消毒水和血液的混合气味。

柯柏站在手术室外的观察窗后,穿着紧急套上的无菌服,脸色比灯光还要苍白。他的手紧紧抓着窗沿,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屏幕上显示着手术室内的实时画面和郁言的生命体征数据。匕首已经被小心取出,伤口正在清创、止血、缝合。出血量很大,但好在避开了主要动脉和脏器。最危险的是匕首可能携带的污染,以及郁言自身因失血和刺激可能引发的神经与免疫系统连锁反应。

手术进行得还算顺利。主刀医生是柯柏熟悉的、技术顶尖的外科专家。但柯柏的眉头没有一刻舒展。他紧盯着屏幕上郁言的心率、血压、血氧饱和度,以及旁边另一台仪器上同步显示的、关于郁言脑波和神经递质的特殊监测数据。

那些数据……在受伤和手术刺激下,出现了一些异常的峰值和紊乱,尤其是与情绪和压力反应相关的区域活跃度异常增高,与深度识别力相关的特定脑区也出现了不稳定波动。这不仅是生理创伤,更是剧烈的心理冲击带来的直接生理反馈。

“冲击源……”柯柏低声自语,目光锐利。他调出刚刚从治安管控部共享过来的初步审讯摘要——袭击者身份:苏媛,暖巢保育区启蒙甄别部教师,李庆(已净化拾荒者)的配偶。动机:报复。

报复。

柯柏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能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绝望,足以将一个温和的教育者逼成疯狂的袭击者。他也能想象,当郁言面对苏媛,面对那柄凝聚着李庆之死所有重量的匕首时,内心经历着怎样的崩塌。郁言那异于常人的“看见”能力,让他对痛苦和死亡的感知远比常人更清晰、更沉重。李庆的死,本就如同一道深刻的划痕,而苏媛的刀锋,则是沿着这道划痕的再次撕裂。

他甚至推测,以郁言的身手,若非内心出现巨大破绽,绝不可能被苏媛这种毫无训练的人刺中,更不可能被刺中要害附近却偏离了心脏。那瞬间的僵直和……放任?是愧疚吗?还是某种扭曲的、寻求惩罚或解脱的心理?

手术持续了三个多小时。当郁言被推出手术室,转入加护隔离病房时,生命体征已经基本稳定,但人还处于麻醉未醒的状态。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平缓却微弱。

柯柏跟了进去,亲自检查了所有监测仪器和数据,调整了镇痛和神经舒缓药物的剂量,又仔细查看了伤口包扎和引流情况。他站在床边,看着郁言沉睡中依然微微蹙起的眉头,沉默了很久。

治安管控部的人很快找上门来,是伏尔科夫部长的副官,一个表情刻板的男人,要求了解郁言的伤情和预计恢复时间,并询问郁言是否在遇袭前察觉异常或与袭击者有过接触。

柯柏用最专业、最冷静的医学措辞回答了伤情问题,强调了伤势虽重但未危及生命,恢复期视个人体质和有无并发症而定。对于后一个问题,他只说郁言术后尚未清醒,一切需等他恢复意识后才能知晓。

副官没有多问,记录后离开,但显然,此事绝不会轻易了结。裁决官在基地核心区遇刺,袭击者是保育区教师,动机涉及之前的净化裁决……这不仅仅是治安事件,更触及基地规则、各部门关系,甚至可能动摇“英雄守则”所代表的价值观根基。

郁言在加护病房躺了两天两夜。期间反复低烧,伤口有轻微感染迹象,但在强效抗生素和柯柏的严密监控下得到控制。他的意识时断时续,偶尔会无意识地发出含糊的呓语,眉头紧锁,仿佛在梦魇中挣扎。柯柏几乎寸步不离,除了处理必要的院务,其余时间都守在病房里,监测数据,调整用药,或者只是静静地坐着。

第三天清晨,郁言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他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病房单调的天花板和角落闪烁的监测指示灯。胸口传来阵阵闷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处。他花了点时间,才将涣散的意识重新聚拢。

记忆回潮。昏暗的通道。苏媛疯狂而痛苦的脸。冰冷的刀锋。刺入身体的突兀感。巡逻士兵的手电光束。苏媛被带走时流泪的脸……

“你醒了。”柯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郁言微微偏过头,看到柯柏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金丝边眼镜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但眼神依旧清醒锐利。他手里拿着一份数据板,但显然心思没在上面。

“感觉怎么样?伤口疼得厉害吗?有没有头晕、恶心或者其他不适?”柯柏的问题连珠炮似的,完全是医生口吻。

郁言试着动了一下,立刻被胸口的疼痛制止。他微微摇头,声音沙哑干涩:“……还好。”

柯柏起身,检查了一下监测数据,又查看了伤口敷料。“失血很多,伤口离重要血管和神经很近,感染风险初步控制住了,但需要绝对静养。神经疲劳指数依然超标,你昏迷期间脑波很不稳定。”他顿了顿,看着郁言的眼睛,“你知道袭击者是谁吗?”

郁言沉默了两秒,目光移向天花板。“……知道。”

“为什么没有躲开?”柯柏问得直接,声音压得很低,“以你的反应速度,就算最初被突袭,也完全可以在她刺中你之前制服她,或者至少避开要害。监控模糊,但动作分析显示,你在最后关头有明显的停顿和……卸力。”

郁言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柯柏等了一会儿,没有再追问。他太了解郁言,有些东西,郁言说不出口,或者,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那不仅仅是愧疚,可能还混杂着对自身职责的质疑,对因果循环的无力,甚至是一种潜意识里对“惩罚”或“抵偿”的扭曲接纳。

“苏媛被关押在基地监狱,单独隔离。治安管控部正在调查。袭击裁决官是重罪,尤其动机涉及对净化裁决的报复,性质很严重。”柯柏陈述着事实,“艾玛院长来探望过你两次,你都昏迷着。她很担心,也……很痛心。”

听到艾玛院长的名字,郁言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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