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留了力。”柴绍忽然说。
“我知道你会试探。”她抬眼,“所以没下绝杀。不然你现在已满盘皆输。”
柴绍笑了下,不是冷笑,也不是敷衍。
是真心觉得厉害的那种笑。
“我不是来娶一个摆设的。”他说。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帘子。日头偏西,光影斜照在棋盘上,黑白分明。
没人再说话。
但气氛不一样了。
刚才还是试探,现在像是一种默认的承认——她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和他对等说话。
李秀宁起身要走。
“明日我要去陇西。”柴绍忽然说。
她回头。
“巡查军械营。”他看着她,“若有急报,可派人送到渭水驿。”
“若有劣兵流入军中,”她说,“我会查到底。”
两人对视。
一句话都没多说,但意思都明白了。
这不是告别。
是约定。
她转身离开,脚步声在长廊里回响。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前庭尽头。
柴绍没动。
他坐在原位,右手慢慢抚过右臂那道旧伤。
那是她第一次上战场时,为拦他私自调兵,一刀划下来的。
那时候他觉得她疯了。
现在他明白,她比谁都清醒。
他低头看棋盘,黑子静静地压在中腹,像一座压住风暴的山。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李秀宁的身影还在院中,正穿过月洞门。
他张了下嘴,想叫住她。
又闭上了。
有些话不能说。
至少现在不能。
但他已经不想把她当成联姻工具了。
他想让她站在城楼上,披甲执旗,万人之上。
他也想站在她身边。
而不是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