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说话,只是把茶端起来喝了。茶有点烫,但她一口喝完。
第二天清晨,马三宝来报:“地窖里那两人,已经开始互相揭发了。其中一个承认,他是账房杂役,被宇文阖收买半年了。”
“另一个呢?”
“说是宫里太医署的差役,负责送药。王长史根本没病,药都是假的。”
李秀宁冷笑:“难怪总往长史院跑。”
“要不要上报李渊?”
“不急。”她说,“先让他们多说几天。我们现在不怕他们传消息,就怕他们不传。”
马三宝走后,她走到地图前,重新标了几处哨点。长安城看似平静,但她知道,暗流还在涌动。
中午时分,柴绍派人送来一份奏章草稿。内容是“查明流言系伪,眼线已擒,恳请彻查幕后”。但他特意延迟一日不递。
这是在告诉对方:我知道你在哪儿,但我还不动手。
李秀宁看完,提笔在末尾加了一句:“内外勾结者,不论官职,一律严办。”
她把奏章还回去,没多写一个字。
傍晚,她召来何潘仁。
“从今晚起,加强府外巡逻。重点盯住西市到北门这条线。”
“有人要动手?”
“不是要动手,是已经在动。”
何潘仁领命而去。
入夜后,李秀宁坐在案前整理供词。突然听见外面一阵骚动。她起身出门,看到一名亲卫押着个仆人模样的人过来。
“公主,这人在厨房偷听您和马先生说话,被当场抓住。”
那人跪在地上发抖。
李秀宁蹲下来,盯着他的脸:“你是第几个?”
“我……我不知道……”
“宇文阖给你多少钱?”
“五十文……每天……让我听……听你们说什么……”
“还有谁?”
“还有扫院子的老刘……门房的小张……”
她站起身,声音很冷:“原来不止一个。”
她回头对亲卫说:“把他关进去。和其他人关一起。”
回到屋里,她点燃一支蜡烛,把所有密信残片摊在桌上。她一根根拼,终于拼出完整一句话:“待柴出城,即启事端。”
她吹灭蜡烛,坐在黑暗里。
外面风很大。
她听见远处传来更鼓声。三更了。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月光洒进来,照在桌上的玉佩上。
她伸手摸了摸左眉骨的疤。
然后转身,拿起笔,在新军令上写下最后一行字:
“凡涉军情传递,须经双签确认,违者以通敌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