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买米,我们拿东西换。”
“换什么?”
“盐。”
马三宝一愣。
“霍九楼靠私盐发财,我们手里也有盐。之前缴的五十船私盐,一直锁在库房。现在拿出来,不卖钱,换米。”
“可地方官禁的是‘军粮’,不是‘民用’……”
“那就让百姓自己运。”李秀宁眼神亮起来,“我们把盐分给小商贩,让他们去偏远村子换米。米到了村口,再由我们的辅役队悄悄收进来。不走官道,不挂牌,一袋一袋往回挪。”
马三宝眼睛也亮了。“只要不说是给军队的,官府就找不到理由拦。”
“对。而且越偏的地方,官府控制越弱。我们可以用盐换米,用铁换粟,用布换麦。只要东西能动,粮就能进来。”
他低头开始算,“五十船盐,至少值八千石米。就算打个折,也能换五千石以上。够撑两个月。”
李秀宁点头。“明天就开始。先找可靠的中间人,从最西边的山谷村试一条线。”
马三宝记完最后一笔,抬头说:“还有一个问题。”
“说。”
“柴绍那边有消息吗?他之前说要去晋阳查军械,到现在没音讯。要是他在,或许能从内部拿到通行印信。”
李秀宁沉默几秒。
“他不在,我们更要稳住。”她说,“传令下去,各营照常训练。拒马阵演练推迟一日,改为夜间巡查加训。女子特勤组全部上岗,盯住粮仓和伙房。”
“是。”
马三宝走后,她独自坐在帐中。
灯芯爆了一下。
她伸手拨了拨,火光跳了一瞬。
地图摊在桌上,几条红色线条被她用炭笔标了出来。都是小路,荒废多年,但能通。
外面雨声渐小。
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盐换米,铁换粟,布换麦。
三条暗线,同步推进。
写完她吹灭灯,没躺下,就坐在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亲卫在外轻声通报。
“将军,西营报告,有个辅役妇人晕倒在灶台边。”
“送医帐。”
“她……怀里揣着半块饼,说是留给孩子吃的。”
李秀宁站起来,抓起披风就往外走。
雨又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