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们眼睛亮了。
其中一人说:“将军,村里人开始愿意换了。看到我们真给盐,也真发奖,胆子就大了。”
“继续盯紧,别松懈。”李秀宁说,“每一袋米进来,都是咱们活命的本钱。”
夜里,她没回主帐,在东营巡视一圈后进了临时调度屋。
马三宝已经在算账。桌上摊着三本册子:盐账、铁账、布账。他左手扶着拐杖,右手写字,腿疼得厉害也没停下。
“今天总共收回一百三十石。”他说,“虽然慢,但确实在动。只要明天继续,就能形成节奏。”
李秀宁坐下,翻开工分册。
辅役队评分涨得最快,女子特勤组紧随其后。那些名字她大多叫得出。张二娘、赵婆子、刘寡妇……都是带着孩子的女人,靠力气吃饭。
她提笔写下一条新规:“凡参与换粮行动者,记特殊功一次,将来论功行赏。”
马三宝抬头看她一眼。
“这样能稳住人。”他说。
“不只是稳。”李秀宁合上册子,“是要让他们知道,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她们拼,我们也拼。”
第二天清晨,第三批消息到。
西线突破。一个老商联合五个村民,一夜之间运回三百二十石糙米,藏在废弃窑洞。女子特勤组确认米质完好,已安排辅役队夜间分批接收。
“成了。”马三宝声音有点抖,“路通了。”
李秀宁立刻下令:“从今天起,每营加熬一锅浓粥,伤病员优先。另外,先锋榜挂出来,第一名奖励翻倍。”
中午,榜单贴出。
第一名是个瘸腿老头,换了九十一石米,得了一百工分。底下士兵围着看,有人笑,有人佩服。
下午,东线也传来进展。铁器换粟效率提升,新一批农具换回八十石粟米,全程无损。
布麦线稍慢,但已有三个村子接洽,愿意用麦子换冬衣。
李秀宁站在地图前,用炭笔把三条线重新描了一遍。
它们像三条细蛇,穿过山林,绕开官道,把粮食一点点送进来。
晚上,她去了医帐。
那个晕倒的妇人醒了。听说儿子列入抚恤名单,能每月领米,她抱着李秀宁的袖子哭了一场。
“将军,我还能干活。”她说,“针线活我最拿手,让我缝军衣吧。”
李秀宁点头。“明天就安排。”
她走出医帐,天已全黑。
东营的灶火都燃了起来。锅里有粥香飘出,不是稀的,是那种米粒沉底的浓粥。
她走到训练场边,看见一群辅役队员在背米袋。有人摔了,爬起来接着走。没人喊累。
马三宝一瘸一拐地过来,手里还是那本账册。
“今天总共收回四百一十七石。”他说,“加上之前的,足够撑半个月。如果速度再提一截,能撑一个月。”
“还不够。”李秀宁说,“我们要撑三个月,半年,一年。只要仗没打完,就得有粮。”
她看向远处。
营门方向,几个黑影正从山道下来。是女子特勤组的接应队,背着鼓囊囊的布包。
“西线第二批到了。”马三宝说。
李秀宁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