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石原粮,加上后续到账的,够三十天。如果控制配给,可以拉到四十天。”
她松了口气。
这不是长久之计,但足够撑到下一波补给。
她翻开新的空白簿,写下第一条命令:
“凡将领私财助军者,记功一等,但不授爵。军资独立建账,由马三宝专司审计,每月公示。”
写完,她合上本子。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值班的女兵换岗。
她没再说话,只是拿起笔,在地图上标出三条运输路线。
一条走清河,一条绕蒲坂,一条经井陉道。
都是暗线,都不登记。
马三宝看着她画完,轻声问:“还要继续卖吗?”
李秀宁停顿了一下。
“等萧彻退兵,我会去一趟长安。”
“做什么?”
“见父亲。”她说,“有些东西,不能靠卖来解决。我要他点头,让我动食邑三年租税。”
“风险太大。”
“我知道。”
她把笔放下。
“但我必须试。”
帐外天色渐暗,风从帘缝钻进来,吹动了桌上的纸页。
其中一张飘到地上,是《平阳郡田亩图》的副本。她没让人捡。
马三宝弯腰拾起,重新压在砚台下。
“明日训练几点开始?”他问。
“卯时三刻。”她说,“所有人负重三十斤,跑十里山路。不合格的,调辅役队。”
“何潘仁会乐意。”
“让他负责监督。”
“那……今晚要不要吃点热的?您一天没进食了。”
她摇头。
“不用。你也去忙吧。”
马三宝退出去。
帐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打开一个小木匣,里面是双生玉佩。她没拿出来,只是看着。
外面响起歌声。
是女兵在唱《陇西谣》。一句一句,从东营传到西营。
她闭上眼。
片刻后睁开,提起笔,在新令状上盖印。
“即日起,军户自营队正式组建,归后勤总管马三宝直辖。首任队长暂缺,择优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