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接过令,低头走了。
她知道,这道令很快就会到宇文阖手里。
她真正要动的手,不在西岭。
她打开舆图,在东山口南侧的峡谷画了个圈。那里地势窄,两边是坡,适合埋伏。
她写下第二道令:“令何潘仁率三百轻兵,今夜丑时潜入南谷,偃旗息鼓,听号角三响后出击。”
又加一句:“投石机不装石弹,改填火油包与硫磺粉。”
马三宝看完,皱眉:“你是想让他以为我们撤了,其实反打他一个埋伏?”
“对。”她说,“他设局等我进,我就让他自己跳进来。”
“可万一他不信呢?”
“他会信。”她指着舆图上的东谷缺口,“他亲手打开了这个口子。他不会放过。”
马三宝沉默片刻,点头:“我去安排。”
“别走正门。”她说,“从后营绕,别让人看见。”
马三宝走后,她坐在案前,盯着炭笔画出的路线。
这场仗,不是比谁兵多,是比谁更能忍。
她站起身,披上外袍,走出大帐。
各营灯火未熄,士兵在检查武器,搬运物资。没人说话,动作利落。
她走到西营,正好碰上一批辅役在打包粮袋。
“听说要撤了?”有人小声问。
“闭嘴。”旁边老兵低喝,“没听到命令,别乱传话。”
她没出声,继续往前走。
走到东营时,听见两个新兵在说话。
“东山那边真有事?怎么突然要走?”
“不知道,刚才看见影刃队往那边去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走进东营议事棚。
“都过来。”她喊。
新兵们赶紧列队。
“我只说一遍。”她站在高台,“突厥游骑已被驱离,防线无失。主力不撤,也不会撤。刚才那些话,都是假的。传话的人,已经在查。”
下面一片安静。
“你们的任务没变。警戒带照常轮岗,阻击区加强巡查,主营屏障今晚必须完工。谁敢再传谣言,军法处置。”
“是!”
她走下台,走出帐篷。
风比刚才小了点。她抬头看天,云裂开一道缝,露出一颗星。
她回到主帐,坐下,拿起炭笔,在舆图上标出南谷伏兵的位置。
她把那道伪造的撤离令副本放在手边。纸角有点卷,是刚才被她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