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人都退开。
没人敢上前。
她看了眼天色。快下雨了,雾气上来,视线模糊。
她让仆妇换上粗布衣,扮成医馆杂役,自己披上麻衣,拎着药篓走过去。
“这人死了吧?”她哑着嗓子问,“我收尸去炼药,赏钱归你们。”
衙役嫌恶地踢了一脚。“死狗一样,拿走。”
她和仆妇赶紧把人抬上骡车,盖上草席。刚走两步,巡骑来了。
“停!”
她站在车旁,低着头,声音沙哑:“唐国公府采办令在此,这是府中药奴,染了风寒拉回去烧了。”
骑兵瞥了一眼令牌,又闻了闻,确实有股药味。没油水,摆手放行。
车轮碾过土路,颠簸中她回头看了眼刑场。
那卷残纸落在泥里,被风吹开一角,写着“均田议”三个字。
回到别院,她亲自剪开马三宝的裤子。
腿上皮开肉绽,骨头没事。清洗伤口时,他哼了一声,醒了。
“你是谁?”他声音很弱,但眼睛盯着她不放。
“救你的人。”
“为何救我?”
“你觉得该死?”
“忠臣死节,何惧一死。”
她冷笑。“你死了,百姓就能吃饱?你的《均田议》能自己飞进皇宫?”
他闭嘴了。
她拿出随身带的账本,翻开一页。“我算给你听。十石粮,若平分,三百人可活七日。若一人独吞,三天吃完,剩下二百九十九人饿死。你选哪个?”
马三宝愣住。
他一生读经史,从未见过这种算法。这不是仁义道德,是实实在在的活命之道。
她继续说:“你写文章骂皇帝,没人听。我有办法让每一粒米都用在刀刃上。你要真想救人,就活着帮我。”
他看着她。女人,年轻,穿男装,说话像刀切肉,干净利落。
她端来尿盆,倒掉,洗净,放在床边。
“你要死,我不拦。但你现在尿不出来,我得帮你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