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辕门上,对全军说话:“临阵脱逃者,不论缘由,皆斩。这是规矩。”
当晚,她召全体将士集会。阵亡斥候的遗体抬了上来,只剩断臂。她亲手将娘子军红巾系在他手腕上,抬进祭坛。
火光燃起时,她跪在最前。
没人听见她说什么,只看见她久久不起。风很大,吹乱她的发,也吹裂了左眉伤口。血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没擦。
第二天,士气稳住了。
第五日夜,李秀宁亲率两百骑出击。
目标是敌军运粮队。情报显示,车队将在子时经干河谷转运三百车粟米。
她带人埋伏在上游坡地。等车队进入峡谷,一声令下,火油泼下,引燃烧草。烈焰冲天,粮车接连爆炸。敌军大乱,护卫四散。
她下令追杀。
斩首八十七级,缴获战马百余匹。返程途中遇敌追骑三百,她下令弃马登山。在悬崖布下滚木礌石,待敌近半,推石下山。
巨石滚落,砸得敌骑人仰马翻。坠谷者过半。
此战之后,萧彻再不敢轻易推进。
第十日,战局变化。
敌军改用骆驼队运粮,行速慢但耐力强。且萧彻放出猎鹰侦察,多次识破伏击路线。两次设伏失败,娘子军折损十余人。
主营帐内,气氛沉重。
“不能再硬拼了。”马三宝说,“他们现在白天行军,营地扎得密,哨岗三层。”
李秀宁坐在案前,面前摊着敌军活动记录。她连续三天记下敌军出营时间、方向、兵力配置,画出一张热力图。
“他们每三日派一次信使回漠北。”她突然开口,“路径固定,都是走沙枣林。”
“要不要截?”
“不但要截,还要全灭。”她抬头,“选十二个会沙漠潜行的,组成‘影刃组’,今晚出发。”
当夜,影刃组潜入敌后。在沙枣林设伏,一举击杀三名信使,夺下军令竹简。
次日清晨,李秀宁翻开竹简,嘴角微动。
“找到了。”
她把竹简递给马三宝。上面写着:粮尽在即,援兵未至,若十日内无补给,大军将退。
“再等五日。”她说,“让他们饿着肚子打仗。”
当天,她下令制造假营地三处。堆草为人,夜点篝火,白日扬尘模拟练兵。另派精锐潜入敌后,割断骆驼群缰绳,放其乱窜践踏营帐。
敌军果然中计。两度调兵围剿“主力”,结果扑空。
第十三日,斥候回报:敌营杀马充饥,士气低迷,已有小股士兵逃亡。
李秀宁站在石堡城墙上,披甲未解。连日寒风让她的左眉伤口再次裂开,血渗进护甲边缘,她仍坚持夜巡。
手中握着最新情报:萧彻欲连夜撤兵,路线经黑崖沟。
她把地图铺在石桌上,用炭笔圈出几个点。
“通知各队。”她说,“准备反击。”
话音未落,一名女兵快步跑来。
“将军,东面发现烟尘,有骑兵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