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他,鹤潜军整个精锐骑兵队一行五十余人,个个张着嘴愣在像地。
如果不看她的脸,她也的确有迷死人的本钱。
鹿离绕到若鹤泽身前,右手撑了马绳,双足一点灵巧的一转,人便跃于马上,动作轻盈飘忽,仿若一个暗夜精灵。
“愣着做什么?莫非大人病还没好?”鹿离挑了挑眉,挑衅的看着他,心中暗爽,恨不得再骂他几句解解气。
若鹤泽也在看着他,星眸中疑惑多于欣赏,一时竟也没有说话。
“你在坤越山住了多久?”若鹤泽盯着他问道,眼睛里像是突然燃起了两束火焰,灼热明亮的让人无法直视。
鹿离一怔,随即答道:“刚到坤越便遇到你们了,没住多久。”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云梯上摔下来的来自万年之后的人吧,估计这货能直接砍死她。
他默然半晌,“是吗?”眼神瞬间又变得冷漠平静,转过头淡淡的说道:“走吧。”
病得不轻!鹿离翻了个白眼,打马跟了上去。
一行人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两天三夜,昼伏夜出,快马加鞭,一行人终于绕至魑满邺和城外。乔装成富商车队,分成几拨,倒也没怎么费劲便混进了城。
鹿离偷眼瞄着若鹤泽满脸的胡须不禁觉得好笑,怪只怪他那张脸太有特点,不用胡须盖满都遮不住那天生容光。
一行人马分成几拨,又是一天时间,穿林入巷,专挑人烟稀少的地方绕行,到了傍晚时分,终于在近郊一户农家大院停下了脚步。
若鹤泽去了乔装,进了内院,早就有一队人马在那里候着了。
“参见将军大人!”众人纷纷跪拜,黑压压的竟然占了一屋子。
领头那人温文儒雅,谦谦君子,应该就是若鹤泽的副将鹤文。再看旁边那人更是要不得,长着狐媚眼,尖下颏,俊美的有如妖孽;还有一个黝黑肤色,浓眉大眼,粗犷豪气,也是个亮眼的帅哥。
鹿离不禁暗赞一声,这玄古时代人进化的还真是好。
这美的是绝美,丑的,也丑不过她自己,也不必说了。
“大人,鹤潜军先遣部分集合完毕,正在城外荒郊待命!”鹤文躬身说道。
“大人,隐探营在城中已设下埋伏,各个城门领军处都已到位,随时候命。”俊美男子随即说道,他一身暗绿色束身长服,腰间一块环佩,以流金丝嵌刻的鹤行图案,一眼便知此人便是隐探统领鹤鸣。
黑脸帅哥将绘图展开,双手呈上,沉声说道:“大人,我已摸清城中兵力部署和分布地形,邺和城守是个贪酒色的糊涂鬼,不值一提,城中只有一万兵马,都是些虾兵蟹将,根本不是鹤家军的对手。城中精锐已调入魑满大军,现正扎营于坤越城外。大人病重消息传来,这邺和城守更是肆无忌惮纵情声色,毫无防备之心。”
若鹤泽接过绘图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等鹤影到了邺和,我们便同时行动。到时邺和腹背受敌,我倒要看他宾行这次还能不能再死里逃生。”
鹤文笑了笑说道:“宾行诡计多端,称自己为‘九命猫’,这次落到大人手里,就是真的有九条命恐怕也要死上九次了。这半月来,宾行身体已经被掏空了,这巫药是否还要继续给他服用?”
若鹤泽目光一闪,轻声道:“再让他过上三天的逍遥日子。这次隐探做的很好,一定要确保她们安全撤回。”
他一顿,扬声说道:“鹤家军明日便会绕行到邺和,两日便可集结完毕,三日后子时动手。鹤展为潜军主将,鹤鸣里挟城守迎鹤潜军进城。鹤文占城守城。我与鹤影直达坤越,与乌苏逍后前后夹击,将他魑满精锐钉死在坤越。”他扫视众人,目光炯炯,神态凛然,一字一顿,坚定的说道:“他想攻我坤越,我便要他整个魑满。”
众人精神一振,躬身齐道:“属下领命!”
若鹤泽长身而立,望向窗外,仍然是那种波澜不惊的声调,“这魑满的奴隶,很快便得舒适日子了。”
一群大老爷们儿,竟然无一例外都是一副五体投地的死德性,鹿离看的直撇嘴,真是冠冕堂皇,虚伪至极!不也是为了占城池扩版图么,打什么奴隶的旗号!
一群伪君子,白生了一副好皮囊。
众人皆领命而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若将军是否要休息了?那鹿离便退下了。”鹿离阴阳怪气的说道,微一躬身,便打算溜走。
“本将军复姓若鹤,下次不要再叫错了。”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是不屑,不必腹诽,直说便是。”
鹿离正憋的难受,索性便开口将心里的想法一古脑的倒了出来,“将军大人雄才伟略,鹿离深感钦佩。只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得了邺和,占了魑满,大人功成名就,士兵战死沙场,家眷只等来几个铜子的抚恤,但是一个家便毁了。战争最终受害者只能是黎民百姓。家国被毁,烧杀抢掠四大猛兽一过,生灵涂炭,满目疮痍,又怎会有舒适日子?鹿离以为,将军大人绝世之姿,应光明磊落,坦荡为人。但大人先有对魑满主将暗下巫药的卑鄙行径,又有自己装病骗得天下人的苟且之举,现在又将侵城掠地反转成百姓苍生的泽济,其实是有违大人这副天人安容,真的得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
说完,便很自觉的闭了嘴站到了一边,等候处罚。
心里却是暗爽,解气!挨罚也值了!
若鹤泽却仍是一张平静无波的俊脸,听了这番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随即说道:“天色还不算晚,你随我出去走一走。”
说罢,使自顾自的走出门去。
鹿离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