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那之后就病了。
可他一生都恪守一心传的道义,认为是自己的心不正,所以锻造的刀才会碎掉。
他就这样在自我怀疑和愧疚里度过了余下的两载光景……
他说到后来,也依然很平静,没有再流泪。
“可我认为,我的父亲,是最好的父亲大人……”
我的呼吸猛的一滞。
“不,不是的……”
“不是枫原大人的错!更不可能是他技艺不精!”
我跪在地上,眼里满是愧疚地看着他。
他无神的瞳孔里忽然有了一分光彩。
“为什么?”
我拼命指着我的瞳孔,“我……我名丹羽久志,你看我的眼睛……你能看见的。”
可我突然又发觉,他已经病的很重了,方才就说看不清。
那块上好的玉钢,原本放在踏鞴砂。
我亲眼看见,有愚人众,用一块粗制滥造的玉纲换走了它。
它不正常的光泽,像是混入了魔神残渣。
用魔神残渣锻造的后果我们都知道,赤目一族就是因此被官家评判为“不良”,剥夺了一心传之名。
枫原景春大人似乎早就发现了不对,可他明白,说出去,可能会为家族招来杀身之祸,所以选择独自隐忍着。
所以,宁愿那把刀于祭典上碎掉,自己被定罪,身体受到魔神残渣影响,都不愿说出这个真相。
可我想说的,我很想说出来的。
可是愚人众已经发现我了,我说出去,也会为家族招来无妄之灾。
我瘫倒在地,身体无法维持平衡。
“我自认为愧对家族,独自一人逃到了八酝岛来。”
“可……枫原大人,他背负了所有的罪孽,替所有人……!”
我等待着他一声怒骂,等着他用那双冷厉的红瞳看向我。
但是,枫原万叶没有生气。
我只听见,他喉咙里混合着鲜血滚动的叹息声。
“原来,是这样的真相啊。”
“所以,你就是那只,背负一切活下来的兔子吗……”
他站起来,努力将身上的羽织脱下,露出那一大片被血染红的枫叶。
“父亲大人,您终于……可以安息了。”
他用带着血的双手,颤抖着整理好衣服,然后对着羽织上那一片枫叶,深深地叩首。
我不禁感到难过。
枫原大人什么也没有留下,而他的孩子,却只能看着御赐的羽织上一片枫叶,睹物思人。
“请不要这么做!”我带着哭腔,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