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光在山林间悄然流逝。
春去夏来,风的方向变过无数次,而凛的呼吸也在不断调整中逐渐稳固。
望月的训练一贯严苛,却从不急躁。他教她从最基本的脚步开始,走得稳,再跑得稳,再让气息与步伐合一。风之呼吸的型,他一式一式带着她磨,从一之型·尘旋风的直击,到五之型·寒秋落山风的斩断,再到八之型·初烈风斩的回环。
凛都学会了。
动作准确,节奏稳定,力量也撑得上。
但……
风在她体内流动时,总像隔着一层薄薄的膜。别人或许看不出,只会称她为天赋极高的女剑士;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她试图让呼吸更进一步,风总从胸腔深处滑开,像碰到某种不属于它的节律。那节律更深、更缓,像潮声——
又像海在夜里轻轻拍着岸。
望月在某次清晨练刀后,忽然问她:
「凛,你听见自己的心跳了吗?」
凛愣住,抬手按在胸口。
那里并非没有节奏。
但那节奏并不像风的轻疾,而像一涨、一落,缓到像深海最底部的潮汐。
「……有点奇怪。」
她低声说。
望月沉吟片刻,走到她身旁。
「风跳得快,轻盈,不安时尤其躁动。而你的心跳却……像海潮。」
凛睁大眼。
望月却收回视线,只淡淡补了一句:
「但这并不妨碍你练风。人的呼吸本就因性格而异,能撑到现在,已经证明你够稳。」
他说得浅,却不否认。
凛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只是比任何时候更努力地磨练呼吸法,想让胸中的律动与风更靠近。有时能成功,有时却像风撞上海面,只擦出一层薄薄的波纹。然而,望月从不施压,也不催她赶上别人。他只偶尔在她练刀停顿时,在一旁淡淡一句:
「别追风,让风来找你。」
她记在心里。
两年间,山林里留下无数她奔跑的脚步。暴风雨的夜里,她在屋前挥刀,风打着雨斩在刀刃上,痛得手臂几乎抬不起来。大雪封山的日子,她在雪坡里练吐气,冷意刺入喉中,像刀割一般。
但望月从未让她独自承受极端训练。当她摔倒太多次,他会默默把她拉起;当她夜里喘不过气,他会教她重新调整呼吸;当她第一次用风之型斩断巨石时,他只是淡淡说:
「做得不错。」
凛却在那一瞬忍不住微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