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华盛顿,虽风景迷人,但在在人们的纸钱,觥筹交错间,却又显得那么压抑又虚无。
(办公室内)
美利坚指尖划过平板屏幕,日本那则关于台湾的荒谬言论像粒碍眼的尘埃,他嗤笑一声,指尖轻弹便划了过去。
“逢场作戏罢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低语,鎏金瞳孔里满是不屑,“真以为给点好处,就能让我为你背书?”桌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倒映出他笔挺的西装和一丝不苟的领带,却掩不住眼底深处的算计。日本的野心他看得通透,不过是借着他的势头狐假虎威,可这世上能摆弄棋盘的,从来只有强者。
思绪忽然跳转,瓷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那些在贸易场上的交锋,科技领域的角逐,国际舞台上不动声色的博弈,每一次都让他恨得牙痒痒。“明明困了那么久,怎么就突然爬起来了?”他摩挲着咖啡杯沿,指节微微泛白,“等着吧,迟早让你知道谁才是规则制定者。”
美说的咬牙切齿,愤恨的拍了下桌子,啪的一声,咖啡撒了一桌,美不满的说了句国粹,拿张纸清理着水渍,袖口无意间触碰到平板。
平板屏幕自动亮起,推送的新闻里,叙利亚的求助视频带着破碎的哭喊声。美利坚瞥了一眼,眉头都未曾皱一下,随手将平板扔在桌角。“弱肉强食,历来如此。”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都市,“眼泪换不来同情,只能换来更肆意的掠夺。”这是他从诞生起就刻在骨子里的信条,从北美大陆的硝烟中一路走到今天,从未改变。在这偌大的国际舞台上,谁又敢说自己毫无野心呢?
美无聊的触摸着屏幕,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他连忙丢下平板,飞奔到食堂。
午餐时间的餐厅人声鼎沸,各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时政。美利坚端着餐盘找座位时,一眼就看见费城正坐在角落,手里捧着一张泛黄的画像,看得入神。
费城穿着复古的棉质衬衫,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那是独立战争时期留下的印记。听见脚步声,他抬头一笑,将画像递了过去:“看看,认不认得这是谁?”
美利坚低头看去,心脏骤然一缩。画像上的少年穿着粗布军装,脸上沾着泥污,眼神却亮得惊人,身后是十三面简陋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北美十三州时期……”他喃喃道,指尖抚过画像上少年消瘦的脸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1775年的春天,列克星敦的枪声划破黎明。他那时还只是个依附于英吉利的殖民地,被沉重的赋税和严苛的法令压得喘不过气。印花税、汤森法案、波士顿倾茶事件……每一次压迫都像一根刺,扎进他日渐觉醒的意识里。
“英吉利那时总说,我是他最听话的孩子。”美利坚的声音带着一丝飘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年代,“可他从未把我当孩子,只当是可以随意榨取的财富。”他记得英吉利带着贵族式的傲慢,用权杖指着他的额头,命令他上缴所有的资源;记得那些被英军烧毁的农场,流离失所的同胞,还有波士顿惨案中倒下的无辜者。
费城叹了口气:“我还记得你第一次提出要独立时,声音都在抖,却硬是挺直了腰板。”
“不挺直不行啊。”美利坚自嘲地笑了笑,“要么等着被榨干,要么拼一把。”1776年7月4日,在费城的独立厅里,他签下《独立宣言》的那一刻,手心里全是汗。英吉利得知消息后,震怒之下派遣了大批军队横渡大西洋,扬言要将他这个“叛逆子”彻底碾碎。
战争打得异常艰难。他缺衣少食,武器简陋,而英吉利的军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长岛战役中,他的军队节节败退,纽约被英军占领;特伦顿战役时,他冒着暴风雪渡河奇袭,才勉强扭转战局。“最冷的那个冬天,我们在福吉谷露营,没有足够的棉衣,很多人冻掉了手指,却没人说要投降。”美利坚的眼神变得悠远,“英吉利以为我们会屈服,可他忘了,被压迫到极致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量有多可怕。”
他想起了那些并肩作战的伙伴,想起了法国伸出的援手,更想起了与英吉利最后的决战——约克镇围城战。1781年,他率领大陆军将英军围困在约克镇,法国舰队切断了英军的海上补给线。炮火连天中,他看见英吉利站在旗舰上,脸色铁青。那是他第一次正面直视这个曾经的宗主国,没有恐惧,只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最后他还是投降了。”费城轻声道。
“是啊,投降了。”美利坚点头,语气里带着复杂的情绪,“1783年《巴黎和约》签订时,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英吉利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傲慢,只剩下不甘和落寞。而他,终于摆脱了束缚,以美利坚的名义,站在了世界的舞台上。
记忆回笼,美利坚看着眼前的费城,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当年在独立厅里,他握着费城的手,郑重承诺:“等我们赢了,你就做我的首都,永远都是。”可后来,随着国家的扩张,政治中心最终迁到了华盛顿,那个承诺,终究是食言了。
“对不起。”他低声说。
费城摆了摆手,笑容依旧温和:“没什么对不起的,你越来越好,我就开心了。”他将画像收好,“只是偶尔会想起过去,想起我们一起为了自由拼搏的日子。”
美利坚没有再说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匆匆吃完饭,告别费城,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郊外的一片墓园。这里安葬着苏——那个曾经与他针锋相对,最终分崩离析的对手。
墓碑上没有华丽的装饰,只有一个简单的红色五星。美利坚站在墓前,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冷战时期的种种画面浮现眼前。
“老对手,好久不见。”他吸了口烟,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你看现在的俄,是不是和你当年一模一样?一样的强硬,一样的无情。”冷战时的美苏,是世界的两极,意识形态的对立,军事阵营的对抗,经济上的隔绝,把世界拖入了长达数十年的紧张局势。他记得赫鲁晓夫那句“埋葬资本主义”的宣言,记得古巴导弹危机时,双方剑拔弩张,差点引发核战争;记得为了争夺霸权,他们在全球范围内明争暗斗,扶持代理人,发动局部战争。
“当年我有多恨你,你知道吗?”美利坚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处处和我作对,抢占我的势力范围,破坏我的计划,让我好几次都陷入被动。”为了压垮苏,他制定了一系列战略,发动军备竞赛,进行经济封锁,甚至不惜利用意识形态渗透。直到1991年,苏轰然解体,他才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可以高枕无忧。
“可你没想到,瓷会崛起吧?”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复杂,“那家伙进步得真快,快到让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当年你还在的时候,他还只是个默默发展的小家伙,现在竟然已经能和我分庭抗礼了。”他想起和瓷在各个领域的博弈,那些棋逢对手的较量,让他既愤怒又有些莫名的兴奋。
寒风卷起地上的落叶,美利坚裹紧了外套。他看着苏的墓碑,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我们斗了一辈子,你输了,我赢了,可最后呢?我也没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美利坚捂住头,蹲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滑落。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是小时候的自己——十三州时期的少年,眼神清澈,充满了对自由的向往。
“为什么……”他痛苦地喃喃自语,“加利福尼亚为什么要独立?”最新的民调显示,加州超过六成的民众支持独立,公投提案已经进入了签名收集阶段。那个经济总量堪比全球第五大经济体的州,那个拥有丰富资源和科技产业的州,竟然想要脱离他的怀抱。
他想起加州一次次的独立运动,从2016年“CalExit”运动兴起,到后来因为移民政策、环境政策与联邦政府的冲突,独立的呼声越来越高。“我给了他们那么好的条件,那么多的自由,他们为什么还要离开?”他想不通,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是你……一定是你下的蛊!”美利坚猛地抬头,对着苏的墓碑嘶吼,眼底满是疯狂,“当年你解体的时候,就不甘心,所以给我留下了这个隐患!让我的内部四分五裂,让我重蹈你的覆辙!”他知道这很荒谬,可他不愿意承认,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这些年的霸权行径,让那些曾经拥护他的州渐渐离心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