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媳妇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堆起笑:“哎呀,小兀,你怎么来了?”
李兀脸上火辣辣的,连忙把手里的点心塞进她手里:“嫂子……这个,拿给孩子们吃,谢谢二牛哥今天帮我翻地。”
说完,几乎不敢再看对方的表情,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李兀觉得商时序真烦人,这下村子里就算是嘴上不说,私底下也觉得他跟商时序有一腿。
李兀开始在白日里出门了。
他从前总是绕开村小学走,怕看见那熟悉的校舍和操场,怕想起那个人。
那个被徐宴礼用命救回来的娃娃,被他父母领着,曾在他面前重重跪下,磕着头说以后要给他养老送终。李兀看着那孩子懵懂又惶恐的眼睛,心里那点怨,忽然就散了。
他想,徐宴礼就是那样的人,善良,有大义,他不能怪他,也怪不起来了。
这天他从草场垛抱了些干草回来,天色有些暗了。刚拐过墙角,阴影里突然悄无声息地钻出一个人影,吓得他往后一退,怀里的干草差点撒了。
定睛一看,是江墨竹。
李兀抚着胸口,惊魂未定:“你怎么……每次都这么神出鬼没的。”
江墨竹沉默地站在那里,身量似乎又窜高了些,比李兀已经高出小半个头了,身上还穿中学蓝白校服。
他没说话,只是将一个湿漉漉的旧竹筐递到他面前,里面是条还在翕动着鳃、尾巴啪啪甩动的鲜鱼,鳞片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微光。
李兀看着那条鱼,忽然明白了:“我家门口时不时出现的鱼……是你放的?”
江墨竹点了点头,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李兀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伸手接过那沉甸甸的筐子,低声道:“……谢谢你。”
江墨竹依旧没动,夜色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有些模糊,他看着李兀显得格外脆弱的脖颈,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变声期过后特有的低沉,语气却异常认真:“别难过,过几年,我娶你。”
李兀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懵,愣了好一会儿,晃了晃手里的鱼筐:“……额,你吃过饭没?这鱼……我炸给你吃吧?”
他其实并没比江墨竹大多少,只是乡下结婚早,他满打满算也就比江墨竹大两岁而已。
江墨竹是从外地转学回来的,以前性子闷,不爱说话,被人背地里议论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硬是留了好几级。
而徐宴礼当年因为聪明跳了级,反而比他更早毕业。
李兀话音刚落,一旁的阴影里就传来一道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小兔崽子,毛长齐了没有?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了!”
商时序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几步就跨到两人之间。他个子比江墨竹还高些,眼神锐利地钉在少年身上,语气冲得很:“你哪儿冒出来的?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江墨竹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关你什么事。”
商时序气极反笑,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李兀:“关我什么事?你搞搞清楚,现在!我!才是排在第一号追求他的人!要排队,也得排我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