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日的战事,崔芜真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带上了。第一波冲向城头的不是扛着攻城云梯的士卒,而是十多架从所未见的巨弓,构造相当于三张大弓合并起来,需三十人合力拉开。
三床弓弩,又名“一枪三剑箭”。在另一个时空,它本该是北宋建立后才被铸造出的神器,但是因为崔芜和丁钰的联手搅局,它的问世至少提前了三十年!
第一波巨箭如惊涛拍岸,轰轰烈烈地冲上城墙,有慌神不及躲闪的士卒,被钉成一串血肉模糊的冰糖葫芦。
而这只是刚开始。
第二波攻势远比第一波猛烈,推上来的不再是弩车,而是投石车。这玩意儿类似于前朝末年的火炮,只是发射出的“炮弹”经过丁钰改造,除了单纯的火药,还藏了数十枚铅丸。
一旦炮弹爆炸,铅丸亦是四面开花,波及范围更广,杀伤力也更为惊人。
守城士卒被揍懵了。如果说,第一波的巨弩攻势虽然惊人,却还在可接受的范围内,那第二波的投石机版“手榴弹”简直超出了想象范畴。
被劈头盖脸的火药炸了个人仰马翻,除了哭爹喊娘,就是屁滚尿流。
崔芜:“……”
虽然猜到这两样杀器的效果差不了,可是眼前这局面已经不是“不差”,而是好到逆天!
有道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纵然崔芜不是军事作战科班出身,也看出了门道:“吹号,准备冲锋!”
嘹亮悠长的号角声回荡在黎明前死寂的城头,摩拳擦掌多时的靖难军推着战车、扛着云梯,拉出散兵线,冲向上都高耸的城墙。
这里曾是十二朝古都,中原文明的象征,前朝的强大与荣光所在。
而今日,他们要用自己的脚登上这座城池,将其献给自己英明神武的主君。
守城士卒亦不是无能之辈,在投石车停下攻势后立即反应过来,用最快的速度占据了城墙。他们居高临下地发射弩箭,企图用箭雨和滚木礌石阻挡靖难军的冲锋。然而射出去的弩箭大多被打头一排战车拦住,造成的杀伤十分有限。
这是为何?
因为战车前头的挡板并非普通木制,而是用一种特殊的树藤缠裹而成。树藤在桐油中浸泡,取出后放在日光之下暴晒,如此反复十多次,才能形成刀枪不入的效果。
攻城时,再在外头罩一层生牛皮,莫说寻常弩箭,便是刀斧劈斩,也未必能伤及分毫。
武备降级打击的结果是,从开始冲锋到第一波士兵摸到城墙,伤亡比预期降低了一倍不止。
这对靖难军的士气鼓舞是巨大的,顶着密密麻麻的箭矢,他们搭起云梯、放出战车,攻城锤尖锐的锤头对准城门,士兵喊着号子,催促这座古老的城池迎接新的主人。
“——砰!”
城门摇摇欲坠,城池亦悚然颤栗,城楼上的守军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震懵了,只稍一愣神,靖难军已然顺着云梯登上城墙。
他猛地回过神,高呼:“快,叫增援!”
然而话音未落,来人长刀横抹,将话音和喉管一并切断。
尸体倒在地上,狄斐垂眸,将刀锋上的血迹甩落。
“上都城,”他舔去嘴角血迹,像是带笑,又仿佛讥嘲,“是时候换个主人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每多登上一人,来自城楼的压力就减轻一分。
与此同时,推着撞车的士兵也不甘示弱,凭着血勇与蛮力,生生撞开了上都大门,如狼似虎地亮出屠刀。
“——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