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灿还来不及错愕,陆玹便转过身,道:“带她下去。”
姜清与众夫人闲谈时,婢女上前,脸色臊红,说有事要禀。
“什么事?”姜清只装傻。
婢女支支吾吾:“奴婢方才路过一间厢房,听见有男女声。听着……像是世子与姜娘子。”
姜清大怒:“胡说八道!”
旁边夫人亦是附和:“指定是你这丫头听错了。”
婢女忙保证不敢,自己是听清楚才敢来回禀:“事关世子与女郎清誉,奴婢又怎么敢大意。”
有好事女眷多嘴:“刚刚确实瞧见对面阁子里,世子离席朝后面去了。”
姜清仍是不信,嘴上道:“必是哪个小厮丫鬟不检点,若我看过晓得你是胡说,立刻提脚卖了!”
婢女连声不敢。
姜清又对陆氏几个年长有威望的女眷请求道:“事关我侄女跟世子名誉,诸位请随我做个见证,日后若有闲言碎语,也好办。”
几人都答应下来。
一路被婢女引着往厢房去。
到了跟前,门扉紧闭。年长脸厚的林嬷嬷上前叩门,敲了许久,一丝动静都无。本来不太相信的族亲夫人们也泛起了嘀咕。
姜清有意问那婢女:“你瞧见了?”
婢女答:“奴婢亲眼瞧见了……”
正说着,眼神向后瞟了一下,声音就弱了下去。
姜清随着她的眼神看去。
门从内开了。
陆玹立在阶上,神情寡淡地看着她们。
他明显新换了一身袍子,又从“姜灿休息的厢房”中踏出,被她找来“见证”的旁人皆自觉撞破了什么不该看的,四下响起一片轻轻的倒抽气声。
陆玹眉梢微扬。
姜清心喜,偏做出一副受到冲击的惊吓模样。
“你……”
“母亲来此做甚?”他淡淡开口。
姜清被抢了白,一时卡住。偏陆玹的眼神语气平静得看不出半分心虚或旁的,她心中冷笑。
现在还能道貌岸然地装模作样,待一会儿,看他如何分辩!
她垂眼掩去情绪,作惊怒状:“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在灿灿屋中?!”
是否婢女指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姜清只要两个人单独相处,眼下又被她们亲眼所见。
若放在平常,这种事于女方来说造成的伤害是一样的,但于陆玹却只是无伤大雅的风月谈资,旁人知道了,至多笑一句风流。
可这是在他生父的孝期,今上又最看重孝道,御史弹劾、坊间舆论就足够砸死人。
何况她还做了布置,那茶水中有催|情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姜清势在必得。
人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坏且蠢,自以为是。陆玹心下一哂,疑惑反问:“母亲在说什么?”
姜清:“这是灿灿休息的厢房,你不在‘云渡水’,怎地跟她待在一起?……你们,你如何对得起你阿父?”
陆玹侧目:“姜灿?”
姜清掩面掉泪:“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阿父刚过百日,你竟就……”
陆玹语气无波:“我并未见过她。”
“这间厢房里,唯我自己。”
说着,他侧身让出空间,“母亲不信,遣人一搜便是。”
林嬷嬷与姜清对了个眼神,皆认为他是在演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