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先发制人地扭着身子往里一挤,高声道:“世子,得罪了!”
前有青骊暗信,后有婢女监视,林嬷嬷本是势在必得将二人捉个正着,却不想,在榻间没瞧见人,屋里又翻箱倒柜地寻了两圈,压根就没有姜灿的踪迹。
她纳罕极了,出去,冲姜清摇了摇头。
“看清了?”陆玹挑下眉,淡淡提醒,“母亲与诸位族婶可要一观?”
姜清心下半凉。
他怎又如此镇定?
姜灿呢?姜灿哪去了?
姜清知道那药效用,喝了茶水,对方还能自个跑了不成?
见她不说话了,陆玹摇摇头。
“我说了,只有我自己。”他语气十分平静,“母亲怎地不信?”
“我是否那等色令智昏之人,诸位有目共睹。”
“这百日以来,我一直茹素斋戒,谨遵礼法,约束自身,并不曾逾矩。”
“倒是母亲,带各位族婶堵在门口,不由分说地往我身上扣帽子……”
到这,他微妙地停顿了下,话锋冷峻了几分,“是想做甚?”
空气中弥漫着凉意,陆氏的族妇脸色微妙地变了变。都是亲见过风浪的人,哪里品不出陆玹话中指向?
姜清踉跄退了半步。
到这她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将计就计,引她一步步暴露至此,好当众对峙。
她遽然攥拳!
“……瞧你说的,哪有别的意思?”她咬牙强笑道,“我也是听了婢女的瞎话,才过来问一问,免得外面流言蜚语乱传,对你们都不好。既是误会,那便……”
陆玹打断她:“说起流言,恐怕还须得母亲解释一二。”
他招了招手。
也不知不枉从哪里冒出来,身后跟了两练家子,分别扭着两个婆子押至众人面前。
俩婆子神色都有些混沌了,一看即知被关了许久。
陆玹看着姜清巨变的脸色,反问:“母亲院中少了两个得力臂膀,怎也不让人去寻一寻?”
不枉立刻上前,扯下两人口中堵嘴的布巾。
其中一人深喘口气,高喊起来:“夫人!夫人救老奴!老奴都是听您吩咐的差事啊!”
原来,原来指的是这件事……
那次他莫名跑到正院来一番敲打,原来是抓到了她的人。
这两婆子都是她往日心腹,又被他抓住现行,招了全部。
起初姜清还寄希望于江陵公身上的时候,拿陆玹拒婚的事情做文章,散布他与宁王的谣言,又在江陵公身体渐好时往香炉中掺入特调的“安神香”,使他神志逐渐混沌,产生危机感。谁承想,还未能让江陵公改立,他体内积累的丹毒便发作了。
因姜清也不清楚这安神香对身体有多少坏处,会不会被查出来,所以见到仵作才会那么大反应。
她以为陆玹早放下了对自己的怀疑,一直在追那几个江湖骗子,不曾想,他将计就计。
他这是彻底不会再让渡台阶,维持表面了。
既然如此。
“我还有什么可说?”姜清卸下伪装,冷笑反问。
这院子并非那等齐整的排院,而是仿照南方园林,造了许多的景儿,从景致中错落地安置了几处建筑。
姜灿与无言并未走远,眼下,就躲在厢房后的竹林里看着这出戏目。
无言给她喂了解药和水,已经恢复了力气。
陆氏的族妇自然不会偏帮姜清,姜清“自愿”交出了手中所有权力,从此静心在院中为江陵公祈福。
姜灿震惊,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