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落荒而逃。
陆玹唇角微微勾了勾,复又放了下来。
他唤道:“衲子。”
衲子应声而入:“阿郎?”
陆玹问:“赵行安置好了?”
赵行便是青骊弟弟,青骊功过相抵,答应下来的事,陆玹不会食言。
青骊处事的动力,陆玹能够明白,只在他眼中,仆婢不一定要多机灵,但似这种顺风倒的墙头草,是绝不能用的。
衲子道:“已经给足这一年的束脩了,他姐姐的身契也已经给回去了。”
虽然日后要为柴米油盐奔波,却从此是良人了。
陆玹点点头,又道:“你去找几个伶俐忠恳的人。”
伶俐?忠恳?
衲子有些无法想象。
心情好,陆玹也就愿意多说几句,提点衲子道:“最好是年纪稍长一些,经验阅历丰富的。圆滑又不世故,遇事能从旁提点着,那些自己先慌脚的,不能要。”
衲子听完,嘴巴也都张开了。
她试探地问:“这些人……阿郎要安排在哪?”
这话倒像是提醒了他,陆玹沉吟片刻:“将‘小祗园’收拾出来吧。”
她原先的住处离正院太近,手下的人也都是姜清安排的,本就有诸多不便、不尽心。
要摆脱那种尴尬的处境,陆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些都不能继续沿用。
衲子却觉得,世子这做法,倒像是……迫不及待将姜娘子与继夫人割席似的。
姜娘子都还没急呢,倒反天罡了还……
早前姜灿得知平襄伯授了官职的时候,在信里高兴地告诉他自己也要回去,如今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好。
还有姜清的事,为周全陆氏名声,并没有宣扬出去,然姜灿还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家里。一面不想让家人担心,一面又想揭露对方的作为。
巧的是,过不几日,萧姨娘就从扶风郡来了。
她道:“伯爷让我转告,祐川郡险隘难行,匪兽颇多,不便带家眷过去。”
“又说女郎如今大了,该考虑起议亲的事情。奴婢眼皮子浅,又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到底还得请小姑帮忙参谋。”
姜灿明白平襄伯的意思,甚至都能想象出他说这话的语气,绝不似萧姨娘这般委婉。
兴许是最近日子轻松,姜灿心情也好,捂嘴一笑:“姨娘几个也都留在家里吗?”
萧姨娘道:“眼下是这样安排,待女郎的事有了着落,小姑不便主持的流程,也只能由奴婢厚着脸皮充胖子了。”
真的是长大了,以前几年姜灿说自己还不想嫁人,有萧姨娘和几个妹妹帮忙,平襄伯还能由着她糊弄,但自从过了今年,家书里,平襄伯次次不落提这个事。
时间怎地过这么快,马上就要十七岁了。身边相熟的女郎,一个个陆续都定了亲。
姜灿挽住萧姨娘的手臂,靠了上去,叹息道:“那焕焕就劳烦姨娘了。”
萧姨娘低头,看见的是少女柔润的侧脸线条。
那样软软的小孩子,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眉眼间俱是八娘子的影子。
萧姨娘心软似水,用手梳了梳她的碎发,别在耳后,安慰道:“长安多世家,女郎这般懂事,定能寻个称心郎子。”
姜灿好奇:“那阿父跟姨娘想寻个什么样的婿子?”
萧姨娘抿嘴一笑:“伯爷属意大家公子,奴婢倒觉得,真心亦可贵,不能光看家世。”
她轻声道:“小姑一向照顾女郎,一定会为此上心的。”
姜灿含糊地笑了一声。
萧姨娘只以为她是害羞了。
萧姨娘在公府待的这几日,没怎么见过姜清。时下寡妇追求低调,对方新寡,深居简出也不显得太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