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影在冰面荡开,晕出一片娇黄。
那样年轻,娉娉袅袅。
。
生母忌日将至,长安南郊的静心庵,姜灿将自己这几日手抄的经文与供果供奉上去。
点了长明灯,又化了纸马,那圆脸小尼姑合掌念声佛:“女郎所祭之人,定能收到这份心意。”
姜灿福一福身,回礼。
就算囊中羞涩,也还是布施了一些香油钱,聊表心意。
出来以后,并没急着回去,在大殿后面的林子里悠悠踱步。
她今天出来没有带四娘,没有带婢女,就是想一个人走走静静。
生母忌日,素来活泼的人也沉寂下来。姜灿看着眼前的枯树,思考了一些颇有深度的问题——
譬如人死后究竟魂归何处?刚刚那小尼姑如何就信誓旦旦笃定“女郎所祭之人,定能收到这份心意”?
自己来时,可是撞见她正在偷吃上位香客的供品。
莫非……她吃饱了?
姜灿“噗嗤”笑了出来。
树林子是真静,连只雀儿也没有,宝殿上方青烟袅袅,偶尔透过林子依稀见几个香客路过,寂寂的风一吹……姜灿搓搓手,回吧。
路过一处厢房的时候,意外瞧见个青年男子。
对方一身士子白袍,背对而立,在臃肿的冬日里瞧着格外清淡飘逸,惹得姜灿多看了好几眼。
倒不是犯花痴,是太惹眼了。
虽说香客不拘男女,但不远处就有座普贤寺,选择来此处供奉的男香客还真挺少见的。
等会儿,这清高淡泊的风格……
姜灿迟疑地眯了眯眼。
一个瞧着佛法很是高深的老尼姑快步走来,身后几个青年尼姑跟着。
那人闻声转身,微一颔首:“主持。”
真是陆玹。
姜灿不由得停住脚步。
他神色寡淡极了,真的是……比姜灿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还要冷。
主持微微叹气:“依旧不肯相见吗?”
陆玹垂眸。
主持略一沉吟,上前轻叩房门,仿佛劝了几句什么。
而后,有个小尼开门出来传话。
陆玹始终默立。
她们压低了声音,姜灿虽听不见动静,却也能判断得出——陆玹想见什么人,而对方不肯露面。
姜灿眨了眨眼,稀奇过去后,低头忍住了笑。
可不想被对方发现自己,下回还不定怎么使阴招再让她出糗。
姜灿对上回奉国公府的事心有余悸。
因着这前嫌,她好好地欣赏了对方的落寞才转身离去。
而在她离开后,陆玹终究还是没能见上对方,于是来到宝殿中,奉了经、化了纸,亦布施了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