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也不求能与他们交好,只求无功无过,淡然处之即可。”
自家相公一向谨小慎微,一心保全自家,念及此,潘氏扭过头去,到底没再说出讽刺挖苦之言。
而纪温归乡之后便开始忙碌起来,昔日的好友、同窗不少都留在了岳池县,纪温头一个找的便是潘子睿。
如今他正在备考乡试,家中已为他定了一门亲事,只待乡试过后便可成亲。
两人在酒楼包间畅聊,潘子睿端着酒杯,高兴的一连灌下好几杯酒。
一边喝,一边断断续续说道:“纪兄,太快了!你走的实在太快了!我本来还以你为目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高中探花!”
他喝下一杯酒,继续道:“当年县试被你压下,我还颇不服气,如今我算是想明白了,根本就不能与你相比!”
纪温轻轻拍拍他的肩:“以你的天赋,中举并不难,无非只是比我晚一些罢了。”
潘子睿笑了起来:“希望如此,我若落了榜,可更加没脸再见你了!”
与潘子睿分别后,纪温循着记忆,来到了钟秀才家。
当年钟秀才与纪温一同参加乡试,遗憾落榜,接连失败了三回,他心灰意冷的回了家乡,也不知如今是何境况。
钟秀才家是一座二进的小院,瞧着有些年头了,两扇木质的破旧大门中间甚至露出了几个不小的孔洞。
从孔洞向内看进去,几个幼龄孩童正在里面玩耍。
他扣了扣门,一位身长约莫不足三尺的孩童开了门,看着这位陌生面孔好奇问道:“你是来找钟夫子的?”
钟夫子?
看来钟秀才还真的回乡开了私塾。
纪温温和笑道:“我姓纪,是钟夫子昔日的同窗,钟夫子可在?”
正在此时,听到动静的钟夫子走出了屋内,一见站在门外的少年,诧异又惊喜。
“纪——纪大人!”
“大人?”孩童们纷纷震惊的望向纪温,眼神逐渐变得畏惧。
这位看起来长得好看又温柔的大哥哥竟然是一位大人!
纪温看着瞬间挤在钟秀才身后抱着大腿缩成一团的孩童们,笑道:“钟师兄,不请我进去坐一坐?”
钟秀才反应过来,连连点头:“大人里面请!”
他转头看向一群小豆芽:“你们还不回学堂去!”
穿过庭院,两侧的东西厢房都被用来做了学堂,此时学堂内的学童们都探出头来好奇的瞧着。
进了正房,钟秀才的娘子为两人端上两杯茶水,拘谨的退了下去。
身份地位的转变使得钟秀才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纪温微微笑着,声音带着些安抚的力量:
“钟师兄,我今日前来,是以昔日故人的身份,不必拘礼。”
钟秀才点头应是,却仍旧无法放开。
纪温便笑道:“钟师兄这里的孩童颇有灵气,看起来都十分聪慧,且很是有礼,钟师兄教导的极好。”
提起自己的学生,钟秀才眼角溢满笑容。
“你方才见到的都还是刚刚开蒙的蒙童,最是天真无知的时候,这个年岁的孩子一言一行都得靠夫子教导,以免日后长歪了;
右厢房里是大一些、已经知事、还未考取童生的学生,他们有不少出自农户,家境贫寒,常常连束脩也凑不齐,书本全是借旁人手抄的;
左厢房里是已经考取童生的学生……”
说起自己的学生,钟秀才如数家珍,可见他已是沉浸在教书育人的满足感之中。
纪温静静听完,不时含笑点头。
两人交谈许久,见纪温始终不曾露出任何不耐,钟秀才胆子大了些,犹豫着张口询问道:
“纪大人,若是可行,可不可以请您给这些孩子们说一说话?”
不待纪温回答,他赶紧道:“一句也行,不拘说些什么,只要是您说的,他们必定奉为圭臬!”
纪温失笑,欣然应允:“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