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老师站在柱旁,镜片后的眼睛里漫开惊色,这技法的流畅度、乐感的细腻度——商凛又进步了。老师好半天才回神,“这、这即兴的转调,连专业演奏者都未必能拿捏得这么自然……您简直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老师不是夸大,有些有钱的少爷脾气不好,弹的难听他也要硬着头皮夸下去,可商凛是真有天赋,灵气从骨血里透出来。
他没什么好教商凛的。看着商凛,再看看自己,钢琴老师有种被天赋怪打压的恐惧。
原冠清才是他喜欢的学生,勤奋肯练习,也有一定的天资,是一块值得雕琢的璞玉。
课程结束,老师找到管家,“林伯,您说……小少爷有没有意向往钢琴这方面走?我教过这么多孩子,没见过这么灵气的,真要是好好打磨,将来怕是能站到世界顶端的舞台上。”
管家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笑着颔首:“这要看先生的意思,先生私下里倒没提过弹琴的事,您多费心了。”
老师摆了摆手,“费心是应该的,能教这么个学生,是我的运气。”
管家笑道:“少爷在射箭、绘画方面都很有天赋,现在主要是培养兴趣。”
下课了,老师走了,原冠清还在练习钢琴曲目。
他是个认真的人,学了就会花时间把事情做好。
商凛松垮地陷在绒面沙发里睡觉,原冠清指尖落在琴键上的声音轻软,偶尔会弹错音,是很好的入眠曲。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原冠清在原家住了六年,一转眼他们都上高中了。
初中和小学最大的差别,就是大部分人有了男女性别意识。玩耍时不像孩童那般不分你我的打闹,男女下意识保持微妙的距离。课间圈子悄然划分,玩笑里多了些心照不宣的分寸。
而东洲公学初中与高中最鲜明的分别,在于身边人尽数“开智”——那些初中时还带着懵懂野性、凭本能行事的人,全都被家族淘汰了。东洲公学作为东洲最好的学校,聚集了各大家族子弟与天资聪颖的学生,是个实打实的社交场,不适合太单纯的人。
课间,有人偷偷往双胞胎和原冠清的课桌里塞表白信。华权和华宁看都不看全部扔掉,原冠清很有礼貌的回信拒绝。
商凛更是不用说,别人送他的不只有信。他心情好的时候笑一笑,狂蜂浪蝶送的礼物能把桌子给堆满。
他们四个时常聚在一起,高中也是一个班。
东洲公学社团活动丰富,原冠清觉得射箭是一项十分美丽的运动,他怀着这样的想法,加入了弓道部。
商凛对于社团活动一点都不感兴趣,他不打算参入部门,双胞胎自然是跟着他。
他们相当霸道地占领了废弃教学楼的一个音乐教室,作为据点。
西教卫生间。
商凛解开皮带目光一扫,忽然发现角落里躺着一个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人,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校服上都是脚印。
东洲公学还有这样的人,被校园霸凛了?
商凛走进他,“喂,你怎么了?”
西教是旧教学楼,新的教学楼拔地而起,旧的自然而然就荒废掉了,不少学生谈恋爱抽烟都会选西教。
商凛则是看中了西教的安静。
刚上高中的时候,商凛还在公共卫生间和同学一起上厕所。
同学余光瞥见什么,忽然大惊小怪起来,“商凛,你居然是粉的,还那么大!”他的声音很快吸引了别人的注意,他们假装不小心的来商凛那瞥上一眼,像看猴子一样。
又大又粉总比又黑又小好。商凛皱着眉头拉上拉链,“滚远点!再看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
这样的情形上演多了,商凛十分烦躁。他现在只在没人的时候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