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呼吸的起伏,没有衣料的摩擦声,甚至没有一丝活物应有的“存在感”。
他就那样“嵌”在门边的阴影里,像一个被遗忘在那里的、过于逼真的雕塑。
陈怀远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是气流摩擦:“……什么时候?”
秦澈没有回答。
她的手指无声地移向腰间,触碰到那截冰冷的细链。
视线却不敢从守夜者身上移开分毫。
她在观察细节:
制服上的磨损痕迹、肩章的位置、手部裸露皮肤的颜色……试图找出任何一点不协调,任何一点能证明他是“假象”或“投影”的证据。
但一切看起来都太“真实”了。
制服的纤维质感,金属扣的冷光,甚至靴子边缘沾着的一点难以分辨的暗色污渍——那污渍在绿光手电的映照下,隐隐泛着和门板上渗出物相似的、令人不安的微光。
“我们进来时,”秦澈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嘴唇几乎没动,“门是虚掩的。如果他一直站在门后阴影里……”
“或者,他是跟着我们下来的。”
陈怀远接口,手电光微微抬高,照亮了守夜者头盔顶部和上方的门框。
那里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一个成年人无声地潜伏。“但上面没动静。”
就在他们用目光和极低的气流声交流时,那个守夜者,动了。
不是迈步,不是抬手。
是他的头。
极其缓慢地,头盔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面罩正中心,那一片黑暗,现在精准地对准了秦澈的脸。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和面罩,秦澈也能感觉到——不,是“确信”——有一道冰冷、非人的“视线”,穿透了这一切,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视线没有恶意,没有好奇,甚至没有探究,只有一种空洞的、纯粹地“观测”,如同深海探测器记录着岩石的纹理。
然后,他抬起了右手。
动作平滑,没有丝毫滞涩,却又带着一种不自然的精准,像钟表的指针指向整点。
他没有指向秦澈或陈怀远,也没有指向他们身后的洞口。
他抬起的手指,弯曲,指向了自己脚下的地面——就在他站立之处前方半步,那片覆盖着厚厚灰尘的地面。
秦澈的心猛地一跳。
她迅速将手电光下移,聚焦在那片灰尘上。
光线下,灰尘呈现出均匀的灰白色。
但紧接着,她看到了——
灰尘上,有几个非常浅淡、几乎难以辨识的脚印轮廓。
不是他们两人进来时留下的。
这些脚印更小,更浅,指向舱室内部,消失在干尸群立的阴影中。
而在这些模糊的脚印旁边,还有一个更清晰的痕迹——不是脚印,而是一个小小的、圆形的压痕,边缘略有凹陷,像是某种细小的圆柱体曾轻轻放在那里,又被拿走了。
陈怀远显然也看到了。他的呼吸微微一滞。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