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已经迈出门,周边正好是没人,想来对方喊的也是他,但能站住才是怪事,将木桶留给灭火的人,拔腿就跑。
原先是想混着离开,救火的人进来了他才意识到住在这里的人多是穿短衫,即便有穿长袍的读书人,那读书人的长衫也未必能脱下!
多半不会跟着一块救火。
他也难逃逃跑的命。
所幸背后的人离他有距离,暂时追不上,前面的人大多拎着装满水的桶,没空抓他,萧亦抛出几米,背后才有人追上来。
也不管认不认路,径直往宽敞的大路上跑。
此刻已是半夜,路上没人。
逃跑时人总能激发出无限爆发力,遥遥甩开身后的人,没顾得上喘上一口,忽地被人揽到怀中,瞬间移出几十米地。
闻到熟悉的香,萧亦没反抗,瘫在了封听筠怀里,缓缓将鼻腔中的烟火气替换成冷香。
一路不知掠过了多少家,直到落入谁家院子,萧亦还附在封听筠身上,要死不活抬头看了眼封听筠,脱力奄奄趴回来。
封听筠捏起萧亦的手:“可有受伤?”
“陛下,您知道那院子的孩子会死吗?”萧亦垂着睫毛,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料事如神如封听筠,太多时候萧亦怀疑封听筠有上帝视角,那这次封听筠为什么要放任这么多无辜稚子去死?
“不知道。”封听筠声音微哑。
上辈子这些孩子没死。
直到来查案的武青、温思远被追杀,也没人出事。
这世唯一的隐患——吃喝用度,皆有暗卫盯梢,却偏偏出了事。
“那……”萧亦脱离封听筠的怀抱,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孩子无辜,不知情的封听筠也不该遭此质疑。
手下一空,封听筠无力闭眼,连自称都没用:“他们会死,我并不知情。”
如若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发生,人命不能儿戏。
然而纵使他不曾多加插手,很多事情发展的轨迹也变了。
“我”字一出,萧亦有些怔愣。
下一瞬恢复熟悉的朕:“朕确实知道他们被关在这里,甚至知道京兆尹会来,”封听筠阖眼,“朕不至于昏庸至此。”
萧亦他们三人才来,被安插在这里的人就埋伏到了旁的地方。
因此,屋中发生的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下。
仅是几个时辰,便不受控制了下来。
“那便是有不得不让陛下放任事态发生下去的理由。”萧亦没忘记封听筠有洁癖,擦了遍手抓住封听筠的袖子,“臣斗胆,是什么?”
似乎料定了封听筠不会说,萧亦干脆盯着封听筠:“陛下,有一事不知可曾和您说过,臣不是萧成珏,我叫萧亦,我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几百年后。”
他来自几百年后,对这个时代事事一笔带过的时代。
“历史上,萧成珏该受五马分身,您也不曾与他有过多接触。但我莫名其妙地来了,我投诚,您接受,我便将种种相悖的迹象归咎于蝴蝶效应。可如今事态发展应当如此吗?”深吸一口气,“陛下,您知道我想表达什么,我不想听到模棱两可的说辞,莫非我不值得您坦诚相待吗?”萧亦胡乱说完,直直看着那双漆黑的眼眸里。
隔得那么近,这双眼睛,都未曾映射过他。
久久,冷风卷起发丝,扑得萧亦近乎要放弃,低头想走。
洞晓一切者嗓音涩哑,一字一句:“萧亦,你也知你曾于我解释过蝴蝶效应。”
饶是有所猜测,亲耳听到,也是不同的。
话是不是前世今生已经不重要。
一句话就够了。
所以,那些梦不是凭空而来,是他不曾得知的前世?
“那些孩子……”萧亦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封听筠既是重生者,那其中又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