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即便再不愿,顾及封听筠,也给出一定线索:“坍塌案中,打更人路过临王府后门时看见临王府中有人深夜外出,具体是不是临王动手,有待考察。”
萧亦又看封听筠,封听筠还是玉面一副,只能作罢:“此事待定,郑大人今日前来是为何?”
武青封雅云来皆是因为他要闹事,郑恪来又是为什么。
直觉与封听筠有关。
果然。
“因我早朝放了端王孙儿。”封听筠随口解释。
天子自己承认,郑恪不好在萧亦闹出赐婚后,再当众驳天子颜面,变转语气,用词尽量不刺耳:“宗亲躁动不安,陛下心慈手软,无疑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当下满城风雨,封听筠一放封礼,有些人自会遐想万千,将原因归咎于封听筠孤立无援,想要依靠宗亲。
“不用管,该是怎样,之后便是怎样。”封听筠另有打算。
猜到封听筠可能有所打算,萧亦打配合:“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封礼的个性,此番被放出来势必还要惹出祸端,到时再清算也不迟。”
前八个字才出,除了天子和说话人面不改色,其他人神色各异半天,也就温思远咳了一声,插科打诨过去:“确实,放出来一定程度上还能助长他的嚣张气焰,会是好事!”
封雅云也咳了声,彻底揭过:“确实,欲让其亡先让其狂。”
不欲多掺和:“本宫还有事,你们聊。”
摆袖离开,温思远遂跟上。
武青与郑恪对视,难兄难弟相继离开。
相比之下,封听筠并无责怪,只是提醒:“当局形势紧张,谋权篡位的话少对外说。”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右相在暗中捣鬼,明面有无数科举学子游街示众,说江山易改,过于敏感了。
萧亦也意识到局势紧张,让封听筠把他关回去不太现实,调转思路:“从右相贪墨的赃款出手如何?”
摸到赃款转移注意力未尝不可。
再了解萧亦不过封听筠,轻笑一声:“又想出去查?”
萧亦也不否认:“是。”
封听筠抬手按在萧亦颈间,正好对应萧亦咬他那位置:“我陪你。”
不亚于威胁。
萧亦挑眉看向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拿起本奏折,正要发难,封听筠先声夺人:“作为交换,你陪我批奏折,晚上我再陪你出宫。”
天子什么都考虑到了,不接受反而显得萧亦过分不识好歹,揶揄道:“怕我跑了?”
看那么紧?
“是,相比我,你更渣。”封听筠不否认,又捏了下萧亦的肩膀,折回书桌前批奏折。
萧亦撇嘴,不以为意,坐回床边支着手等封听筠批奏折,看着便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以及难以言喻的微妙。
以往是君臣,现在君不君臣不臣,感觉有些妙不可言。
无所适从间,捏起颗不知什么时候去了核的脆枣,慢悠悠晃到封听筠身边,语气轻佻着:“陛下吃枣吗?”
封听筠看着萧亦凑到嘴边的枣,意外之际,只觉无话可说:“萧大人的时空里都如此孟浪?”
倒是没吃,拿过来堵住萧亦堪堪张开的嘴,有些好笑:“不适应就用你往常对我的方式,没必要刻意改变相处模式。”
萧亦下意识咬了一下,半颗枣子落地,低头时封听筠捏了下他的指尖:“怎么能又拘谨,又大胆?”
伸手就捞来支朱笔塞进萧亦手心,“教过你绘山水,现在正好温习。”
听到水墨画,萧亦罕见得无话可说,好半天磨了下牙:“封听筠,你也没必要好为人师成这样。”
眼见朱笔要被人捏断,封听筠用了些力气才收回来,就着笔上的温度,在奏折上落笔:“这样比较正常。”
话音刚落,萧亦就是一愣。
反应过来后,没了心理负担,跑到窗边背接阳光趴下。
昨夜没休息好,现在正好补觉。
封听筠批完几道,回头时便见人趴在桌上补觉,也不知睡没睡着,睫毛颤颤,窗下,脸上的绒毛都是散着碎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