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咚咚咚。。。。。。。”
残月西沉,星辉熹微。
寅时三刻,万籟俱寂的济世堂深院,被一阵急促、疯狂、几乎要捶碎门板的砸门声猛然撕裂!
“救命啊——!陆神医!救命——!!”
悽厉苍老的哭嚎穿透厚重的门扉,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在凝滯的夜色里反覆衝撞,带著令人头皮发麻的绝望。
值夜的弟子从沉睡中被惊醒,连滚爬爬地冲向角门,睡眼惺忪间拉开沉重的门栓。
“吱呀——”
门刚开一道缝隙,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著剧烈腐臭与甜腥的恶浊之气,如同实质的脓液,汹涌地灌入院內!
那气味浓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瞬间衝散了庭院中沉淀的草木药香。
值夜弟子首当其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直接扶著门框剧烈地乾呕起来,胆汁混合著胃液喷在地上,涕泪横流,脸色惨白如纸。
门外,一个鬚髮凌乱、衣衫襤褸的老农,形容枯槁如同风中残烛,浑浊的老眼里布满了血丝和绝望的泪水,正用尽全身力气支撑著倚靠在他身上的另一个人影。
当眾人的目光,借著廊下惨白的灯笼光芒,聚焦在那个被搀扶的人影身上时——
“呕——!”
“天哪!那是什么?!”
“鬼!是恶鬼缠身了!!”
此起彼伏的惊呼与更剧烈的乾呕声瞬间炸开!
几个隨后赶来的年轻弟子,只看了一眼,便嚇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倒退数步,更有甚者直接瘫软在地,浑身筛糠般发抖,仿佛看到了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只见那被老农半拖半抱著的男子——或者说,那勉强还维持著人形的“东西”——从头到脚,密密麻麻布满了烂疮!
那不是寻常的癤肿脓包,而是如同被无形的恶虫啃噬、又被毒液反覆浸泡过的、活著的腐烂!
大的如婴儿拳头,小的也有铜钱大小,层层叠叠,覆盖了每一寸裸露的皮肤,甚至蔓延到了头皮和耳廓深处!
疮口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混杂著污黑、暗紫、惨绿、脓黄的斑斕色彩!
粘稠发亮的脓血和黄绿色的腐液正源源不断地从翻卷糜烂的疮口边缘渗出、流淌、滴落,在他襤褸的衣衫上凝结成一块块噁心的硬痂。
在地上拖出粘腻腥臭的轨跡。无数细小的白色蛆虫,在那些最深最烂的疮洞里疯狂地蠕动、翻滚、穿梭!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些疮口的边缘皮肤呈现出一种半融化的胶质状態,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溃烂脱落,露出底下森森的白骨!
整个躯体,如同刚从千年腐尸沼泽里打捞上来,散发著浓郁到化不开的死亡与腐朽的气息!
那人双目紧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身体间歇性地剧烈抽搐一下,每一次抽搐都带起更多的脓血飞溅。
“救。。。救救我儿啊!陆神医!求求您!菩萨啊!!”
老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血渍混著污泥,泣不成声,“我们跑遍了方圆百里的郎中。。。没人。。。没人敢碰啊!说是。。。恶鬼缠身。。。熬不过三天了!求济世堂活菩萨显灵啊!!”
整个前院彻底乱了套!
惊恐的尖叫、剧烈的乾呕、绝望的哭嚎交织在一起,如同末日降临。
即便是几位年长稳重的管事,此刻也是脸色煞白,强忍著胃部的翻腾,下意识地用手帕死死捂住口鼻,连连后退,眼中充满了惊惧与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