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脸色微微一变,隨即冷笑了一声:“为何怀疑是我?”
“我不是怀疑。”锦瑟道,“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苏黎僵著脸,淡淡吐出两个字。
锦瑟默默地鬆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
苏黎这才意识到什么,追上前去,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这是在担心我?”
“没那閒工夫!”锦瑟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两人回到园中,才发现先前那一番动静將所有的侍婢们都惊了起来,此时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立在园中,见到苏黎和锦瑟二人,才纷纷行礼。
“没事了。”锦瑟见眾人脸上神情实在不安,便道:“都散了吧。”
眾人这才纷纷舒了口气,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锦瑟提裙走进屋中,却驀然察觉到什么不对,顿住了脚步。
苏黎正站在檐下收伞,回头时,却见锦瑟身形猛地一闪,已经朝著旁边的一间厢房跑去。
那是绿荷住的房间,苏黎也方才意识到,方才绿荷竟然一直没有露过面。
锦瑟来到房前,伸手要敲门,却驀地发现房门竟是虚掩的。她心头驀地一跳,一股极大的不安占据了心尖,终於还是缓缓推开了房门。
屋中瀰漫著一股她熟悉又陌上的味道。
熟悉,是因为那是绿荷惯常爱用的薰香,她自小闻到大。
而陌生的,则是混合在那香味之中,一阵又一阵,令人感到战慄的血腥味!
血腥味!锦瑟反应过来时,登时抬脚跨进了屋中。
天仍然没亮,屋中还是一片漆黑,她什么都看不见,却只觉得害怕,四处摸索著唤绿荷的名:“绿荷?”
苏黎隨后而来,闻到味道,心中顿时也是一惊,迅速摸出火摺子点燃了屋中的蜡烛,这才照亮了屋中的情形。
一片凌乱的房中,地上,那一滩让人怵目惊心的血色之中,躺著的,正是她的绿荷——眉目紧闭,脸色灰白。
锦瑟猛地跌坐到了地上。
苏黎沉眸,迅速上前,將手指放到了绿荷鼻端,片刻之后,却僵直了身子。
锦瑟挣扎著上前,捉住他的手臂:“绿荷怎么了?”
苏黎一把反手抱住了她,伸手按住她的头:“锦瑟……”
锦瑟呆了呆,望著地上静静躺著的绿荷,仿佛是明白了什么,眼泪克制不住的滑落下来,却只是道:“你放开我。”
苏黎还试图抱住她,锦瑟却突然大力的挣扎起来,尖著嗓子吼道:“你放开我!”
苏黎不肯放手,她忽然埋头在他肩上,狠狠一口咬下来,更兼手脚並用,一下子就推开了苏黎,爬到了绿荷身边。
她不敢学苏黎那样拿手去探绿荷的鼻息,她只知道这是她的绿荷,日日陪在她身边,从小一起长大,再无人能替代的绿荷。
她缓缓伸出手来,將绿荷仍然温热的身子抱进了自己怀中,隨后低下头来,一下又一下轻拍著绿荷的脸,语气慌乱而急促:“绿荷,你醒醒,我回来了,你快点醒一醒!”
怀中,她再熟悉不过的那具身躯,正一点点散去温热,却再没有人回答她,再没有人指著她的脑袋骂她,也再没有人,会用尖酸刻薄的话语,將所有伤害她的言行顶回去。
锦瑟终於克制不住的埋在绿荷肩头,嚎啕大哭起来:“绿荷,你起来,我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起来……”
苏黎神色一片冷凝,眼见锦瑟悲慟欲绝,却根本无能为力。
房门口逐渐有听见响动的侍女匯聚起来,见状无不大惊,却没有一人发出声音。许久,方有人想起来通报,遂转身跑出了园子。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苏然、苏墨、池郡守、池蔚等人,竟通通都来到了这座小院中。
苏然和苏墨当先跨入房中,见到屋內情形,两个人皆微微变了脸色。
眼见著锦瑟仍然穿著先前单薄的衣衫跪坐在地上,抱著绿荷哭得声嘶力竭,苏墨缓缓解下了自己身上披著的大氅,上前两步想要为锦瑟披在身上。
孰料锦瑟竟驀然大骇,抬头扫视了一眼屋中眾人,用力抱著绿荷往后挪了些许。
“不要碰我!不要碰绿荷!”她眼前一片迷濛,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却只知道,就是眼前这些人的你爭我夺,尔虞我诈,害死了她的绿荷,“你们要爭要夺,关我什么事?关绿荷什么事?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连绿荷都要害?我跟绿荷只想做个普通人而已,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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