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米小说网

千米小说网>还乡电影 > 五 诚实人间的困惑(第3页)

五 诚实人间的困惑(第3页)

约布赖特太太从外面的房间破门而入。“托马芯,托马芯!”她叫着,愤慨地看着韦狄,“在这里太丢人!我们马上躲开!”

可是,要从走廊上离开已经是太迟了。杂乱震耳的敲门声在前面房间的门上响起了。韦狄,走到窗口,又返回来。

“站住!”他专横地说,伸出他的手抓住了约布赖特太太的胳膊,“我们完全被包围了。外面总共不下五十个人。你和托马芯暂时待在屋子里,我出去见他们。你们现在必须待在这里,为我起见,直到他们走开——这样看上去仿佛是一切正常。来,亲爱的托马芯,别发脾气——这个过后我们必定结婚;那一点我和你同样看得明白。坐着别动,那就行啦——别多说话。我去料理他们。胡乱闹哄的傻瓜!”

他把焦虑不安的姑娘按到座位上,转身走向外面的房间,打开门。外边紧接着的走廊上,出现了跟那些仍旧站在房前的人们一起唱着歌的坎特尔大爷。他走进房间,心不在焉地朝韦狄点点头,他的嘴唇一直张开着,他的面容在用力嚎唱时极其痛苦地扭曲着。歌唱结束了,他热烈尽情地说:“欢迎新婚的一对儿,上帝祝福你们!”

“谢谢。”韦狄说,带着冷冷的不满的语气,脸色像雷暴雨天气一样阴郁。

另外那帮人立刻紧跟着坎特尔大爷的脚跟进了屋,其中包括费尔韦、克瑞斯汀、挖草皮的萨姆、哈姆弗瑞还有另外十几个人。他们全都微笑着,朝着韦狄,朝着他的桌子和椅子同样微笑,出于对物件和它们的所有者一般无二的友好观念。

“我们到底没有赶到约布赖特太太前头。”费尔韦说,透过把他们进入的房间与两个女人坐的房间分开为公用间的玻璃隔断,他认出了那顶已婚主妇的帽子。“你看,韦狄,我们从山上下来,她从小道绕过来。”

“我看见新娘的小脑瓜儿了!”坎特尔大爷说,他由同一个方向窥视着,认出了托马芯,她一副悲凄可怜尴尬难看的样子待在她的伯母身旁,“还没有完全安顿下来呢——好的,好的,时间多着呢!”

韦狄没有回答;或许觉得越是早一些招待他们,他们越是会早一些离去,他搬出了一个粗陶酒坛子,立刻给事态投射了一团温暖遍覆的光润。

“是好酒样子,我能看出来。”坎特尔大爷说,带着一个男人过于守规矩的做作姿态表示不急于尝酒。

“不错,”韦狄说,“这是陈年老蜜酒。我希望你们能喜欢。”

“好,好。”客人们回答着,当话语被礼貌和真情恰好一致要求着的时候,语调也是真挚自然的,“天底下没有比这再好的酒了。”

“我敢发誓没有了。”坎特尔大爷又赘上说,“蜜酒唯一的缺点是太爱上头,容易把人放倒好久醒不过来。不过明天是礼拜天,感谢上帝。”

“我喝过一回,就觉得像个勇敢的大兵对挡全世界。”克瑞斯汀说。

“你又能觉得那样了。”韦狄说,带着一种屈尊恩赐的姿态,“瓷杯还是玻璃杯,先生们?”

“好,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就用大杯,转着圈传;这比一滴一滴往外倒好多啦。”

“滑滑溜溜的玻璃杯见鬼去吧,”坎特尔大爷说,“嗨,不能放进灰里烤的东西算什么好玩意儿,乡亲们,我倒要问问哪!”

“对呀,大爷。”萨姆说。

蜜酒于是循环传起来。

“嗯,好。”提莫西·费尔韦说,觉得有必要就这个那个的说一说赞美的话,“结婚是人生大事,韦狄先生;你得到的女人是一颗钻石,我这样说了。没错,”他继续说下去,向着坎特尔大爷,提高了他的嗓音以便穿过隔断能让那边的人听见,“她的父亲(把头侧向里间)在世的时候永远是一个好伙计。他总是怀着极大的义愤准备反对任何阴险的东西。”

“那非常危险吧?”克瑞斯汀问。

“在这一带很少有人能跟他不分高低。”萨姆说,“每当游乐会游行的时候,他总是在乐队里走在前头吹单簧管,好像他一辈子只吹单簧管没碰过别的东西似的。而后,他们来到教堂门口的时候他就扔了单簧管,爬上廊台,抓起低音提琴,他拉得好啊,好像他一辈子只拉过低音提琴,没玩过别的东西似的。人们总是说——那些懂得真正的音乐的人说——肯定,我敢肯定,那绝不是我刚才看见吹单簧管吹得那么好的同一个人。”

“我能记得,”砍荆棘的说,“一个人握起单簧管来,所有的眼眼都能按到,手指头不乱,那真是太妙了。”

“在王埤教堂也是这样。”费尔韦又重新提起个头来,就像在同一座有兴趣的矿井里打开了一条新的矿脉。

韦狄厌烦得难以忍受地喘着粗气,看了看隔板那边失去自由的人。

“每到星期天下午他就去那里会他的老熟人安迪·布朗,那里吹单簧管的第一把好手;那是个大好人,可是他吹出来的调调尖得有点刺耳,你还记得?”

“记得。”

“做礼拜的时候约布赖特老乡总会替安迪吹上一会儿,让安迪打个盹儿,凡是朋友自然都会那样做的。”

“凡是朋友都会做的。”坎特尔大爷说,另外那些听众则用点点头这种简短的方式表达同样的附和。

“一会儿安迪睡着了,约布赖特乡亲把他的第一口气吹进安迪的单簧管,教堂里每个人立刻就觉出他们中间来了一个大人物。所有的头都转过来,他们说:‘啊,我料想到是他!’我还能清楚地记得那个星期天——那一回是拉低音提琴,约布赖特带了他自己的。用利第亚调唱第一百三十三篇;当唱到‘昂贵的膏油湿漉漉地流下,湿了他的胡须和长袍’的时候,约布赖特乡亲刚刚拉得热火起来,推着他的弓子拉着弦奏着那庄严的曲子,差一点把提琴锯成两片。教堂里每一扇窗户都像遭了大雷雨似的震得格格响。威廉姆斯老牧师穿着他显贵庄严的白色法衣就像穿着普通衣服一样自然,抬起手来好像自语似的说:‘唉,我们教区有这样的人多好啊!’但是在王埤没有一个人能够跟约布赖特相比。”

“窗户震动起来不太安全吧?”克瑞斯汀问。

他没有得到回答;因为这时候坐着的人全都在那演奏的形容中钦羡得入迷了。就像法里内利在公主面前歌唱,谢里丹著名的“公主演讲”,以及其他一些同类事例,已故的约布赖特在那个可资记忆的下午游历的意义,由于他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其存在的幸运便被赋予了累积的荣耀,假如有可能进行批评,相形之下,那荣耀就要减下去了。

“你原本以为好多人正当盛年走了,他也会是唯一剩下的那个。”哈姆弗瑞说。

“哎,听我说,他走之前好几个月就往土里望望着了。那时候女人们常去青山集上赛跑,跑赢的奖励衬衣和裙子布料。我现在的老婆,那时候是个长腿的能拉开腿跑的姑娘,还没长到嫁人那么高,和另外一些姑娘去了,她还没有胖到这么笨重的时候是个赛跑健将。她回到家里以后我问——那时候我们刚刚开始往一块儿走——‘你得了什么奖品,我的宝贝儿?’‘我得的,嘿——我得的是——一块裙子布料。’她说,她的脸立刻红起来。那奖品是一件衬衣,我这么想;结果就是。唉,我想现在她跟我说什么脸也不会红一丝丝了,那时候都没脸说这么一件小事,看上去太奇怪了……不管怎么样吧,她那时候接着说下去,就是她说的那些话让我提起这件事来,‘唉,不管我得的是什么衣料,素白的也好,花哨的也好,入得眼看也好,不入得眼看也好,’(那时候她一举一动很能节制自己),‘我宁肯失去它,也不想去看我看到的事。可怜的约布赖特先生一到集上就一下子病倒了,只得又回家去。’那是他最后一次出这个教区。”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