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也是我自己一直在认真思虑的;总的来看她接受他的可能性赶巧会很大。我坦白自己一下吧,我对她是有一些影响的。她很柔顺,我会强有力地推荐他。”
“同时贬损我。”
“这个,你可以相信我不会赞美你。”她冷冷地说,“如果这看来像是操纵,你必须记住她的处境很特殊,她被搞惨了。她希望逃脱自己目前的屈辱状况,正好也会帮我促成这桩婚姻。一个女人的自尊在这样的情况下会引导她走上康庄大道。稍稍一设法就能令她回转;不过我是平等相待,以你同意一件责无旁贷的事情为条件;那就是,去做一个清楚无误的声明,说明她不再认为你可能做她的丈夫。那就会激着她接受他。”
“现在我还很难说那种话,约布赖特太太,这太突然了。”
“那么我的整个计划都被扰乱了!你甚至连明确地说一声你跟我们没有关系这么小的忙都不肯帮我们家庭,那就太烦心了。”
韦狄不舒服地思虑着。“我承认我对这个没有准备。”他说,“我当然可以放弃她,如果你希望,如果那是必须的。可是我本来以为我是可以做她的丈夫的。”
“我们以前听你说过。”
“现在,约布赖特太太,我们不要争执了。给我一点时间。我不想横在路上阻碍她可能得到的任何好的机会;我只是希望你让我早一点知道。一两天之内我写信给你或登门拜访。那能满足你吧?”
“好吧,”她回答说,“以你承诺不经我知道不要跟托马芯联系为条件。”
“我答应。”他说。
这场会见于是结束了。约布赖特太太沿着来时的路回家去。
那一天她简单的策略产生的最为巨大的效果,正如通常所发生的,一时之间完全超出了筹划时的视域范围。首先,她的造访当天晚上落黑以后就把韦狄送到了迷雾岗尤苔莎的家。
这时候那孤零零的居所紧紧关闭了百叶窗板,拉上了窗帘,把寒冷和黑暗关在了外边。韦狄和她秘定的暗号是他手里拿一块小石子,捏着它从百叶窗顶外边的裂缝往下投,以便它带着轻柔的沙沙声落下去,类似于一只老鼠,在窗板和玻璃之间爬过。约她注意的暗号这样谨慎是为了避免引起她外公的疑心。
温柔的话语:“我听见了,等等我。”里面传出的尤苔莎的声音告诉他她是独自一人。
他按照习惯方式绕着土堤溜达,在水塘边闲站,由于他的自尊他从来未被邀请进家,虽然女主人以恩赐的态度相待。她没有表示出着急出来的迹象。时间逐渐消逝,他开始渐渐地不耐烦起来。过了有二十分钟她才从凸角那里出现了,好像只是户外散步似的向前走来。
“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就不会让我等这么长时间了。”他抱怨地说,“不过,你还是值得等的。”
“发生什么事了?”尤苔莎说,“我知道你遇上了麻烦。我也是够郁闷的了。”
“我没遇上麻烦。”他说,“只是事情到了紧要关头,我必须拿出明确的方针。”
“什么方针?”她专注关切地问。
“那天晚上我给你的建议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呃,就是带你离开这地方,带着你跟我到国外去。”
“我没有想。可是你为什么这样出其不意地来重复这个问题?你是约好了下个星期六来的。我原以为我会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
“那不错,可是现在情况变化了。”
“给我解释。”
“我不想解释,因为那会让你痛苦。”
“可是我必须知道这么匆促的原因。”
“很简单,就是我的热切,亲爱的尤苔莎。现在一切都很平顺。”
“那你为什么这样烦躁?”
“我没有意识到烦躁。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约布赖特太太——不过她对我们不算什么。”
“噢,我知道她对这事做什么了!来,我不喜欢有所保留。”
“不——她没有什么。她只说她希望我放弃托马芯,因为另一个男人渴望娶她。这个女人,现在她不需要我了,竟然炫耀起来了!”韦狄的恼火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
尤苔莎沉默了长长的一会儿。“你是处在一个人家不再想要的官员那种尴尬处境中了。”她用一种改变了的语调说。
“似乎是这样。不过我还没有见到托马芯。”
“这件事让你烦恼了。不要否认,戴蒙。你实际上是被来自意想不到的方面的轻蔑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