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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期 女人偿付(第3页)

“我会留下东西表明我是自己寻死的——因为我的羞耻。那么他们就不会责备你了。”

“别,别说这种荒唐话,我不愿听。在这种情形下有那种态度简直是胡闹,这件事与其看作一场悲剧,不如看作一场讽刺喜剧。你一点儿也不懂得这场不幸的性质。要是被人知道了,十个人会有九个把它看成一桩笑料。请答应我的请求回屋去,去睡觉。”

“我回。”她顺从地说。

他们游**经由的那条路通向磨坊后边那座著名的西斯特派[83]修道院的遗址,那磨坊,在过去的世纪中是隶属于修道院的机构。磨坊一直工作着,食物是终年必需的;修道院颓败了,教义是短暂易逝的。人不断地看到暂时的服务比永恒的服务更为经久。他们漫走着转来转去,一直离那房子不远,依从他的吩咐,她抵达大石桥跨过大河,接下来的路只有几码远了。她回到屋里的时候,一切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壁炉里的火一直烧着。她在楼下待了不过一分钟,就接着上楼进了她的房间,行李已经拿到那里去了。她坐在床沿上,茫然地看着四处,一会儿开始脱衣服。把蜡烛拿近床架,烛光射到白色的凸纹格细平布床罩顶上,有一些东西在它下面垂挂着,她擎起蜡烛看看那是什么,原来是一束槲寄生。安吉尔挂在那里的,她即刻知道了。这是那神秘的包裹的解释了,那包裹打包携带都是那么难办;那里面包的东西他没有对她说明,只说到了时候就给她表明如此的意义。怀着热情和欢乐他把它挂在那里。现在看来那槲寄生是多么傻笨可笑,不合时宜。

再没有什么可怕了,也难得有什么去盼望,因为要他发慈悲似乎无论如何也没有可能了,她情绪低郁地躺下了。悲愁停息了,投机的睡眠就发现了机会。在那么愉快的心情中禁止安眠,这悲愁的情绪倒欢迎它,几分钟以后孤独的苔丝就忘记了存在,被这间屋子固有的香气和死寂包围了,很可能这间屋子曾做过她祖先的新房。

夜里很晚的时候克莱尔也倒转脚步原路返回了这屋子。轻轻地进了起居室,他找到了一根蜡烛,带着拿定了主意的态度,在那里的旧马鬃沙发上展开他的毯子,草草地铺成睡铺的样子。躺下之前,他不穿鞋子爬上楼去,在她的房间门外听了听。她均匀的呼吸表明她是沉沉地睡着了。

“感谢上帝!”克莱尔嘟哝着说。可是他感到了一阵辛酸的剧痛,想到——差不多是真实的,尽管不完全如此——她的一身负担移到了他的肩膀上,她现在倒无忧无虑地安眠了。

他转身要下楼了,可是,又优柔寡断地,再一次朝她的门转过脸来。这一来他就看见了德伯维尔家女爵士的一位,这夫人的画像正好镶在苔丝卧室门口上边。在烛光里这画像越发令人讨厌不快了。邪恶凶险的图谋潜藏在女人的形貌之中,一门心思要在男性身上复仇——此时似乎正对向他。画像上查理时代胸衣的开领很低——恰如苔丝穿的他掖进去以便显露项链的时候一般无二。他又一次感受到了她们之间那么相似的压抑苦痛。

这阻碍制止足够了。他又退回去,下楼了。

他的神态想保持着沉静和冷漠,他小小的紧闭的嘴表示着他自制的力量,他的脸上呈现着可怕的枯寂无情,从她的遭际透露以后一直展布其上。这是一张不再受热情支配的男人的脸,可是没有找到释放中的益处。他只是简单地考虑着人生经历折磨的偶然,世事的不可预料出人意外。在他崇拜她的长长的时间里,直到一个钟头以前,似乎没有任何什么可能像苔丝那么纯粹,那么甜美,那么贞洁。可是

失了些许,何止霄壤![84]

他对他自己说,她的心不是由她诚实清纯的脸标志的,他是错误地认定了,可是苔丝没有辩护人来纠正他。也许是可能的,他接着说,眼睛凝视从未表达与嘴上说的分歧,可是在她假装的外表后面甚至却看着另一个世界,差别悬殊,迥然相异。

他斜躺到起居室的沙发睡铺上,熄灭了蜡烛。夜色涌进来,据制了一切,暗淡冷寂,漠然无情;夜色已经吞没了他的幸福,现在正懒洋洋地消化着它;还准备去吞没另外成千上万人的幸福,从容不迫,不动声色。

36

克莱尔在惨淡的鬼鬼祟祟的晨光中醒来了,那晨光好像与罪孽相连。壁炉带着余烬面对着他;铺摆开的晚餐桌,上面立着两杯满满的没有尝过的葡萄酒,已经走了味儿,像结了层薄膜似的。她和他自己的空空的座位,另一些家具物件,带着它们永远无能为力的面目,令人无法容忍地探究着发生了什么。一切无声无息。一会儿以后传来了敲门声,他记起了可能是邻居村夫的妻子,在他们住在这里的时候料理他们的所需。

这个屋子里第三个人在场现在是极其尴尬的,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就打开窗户,告诉她这个早晨他们自己照顾自己。她手上拿着牛奶罐,他让她放到门口。那女人离开了,他在屋子后面找到一点烧柴,赶快生起火来。有好些鸡蛋、黄油、面包等等,在食品柜里,克莱尔一会儿摆置好了早饭,奶牛场的经历使他能够很容易地应付家务。燃烧木柴的烟从烟囱上升起来,像莲花头似的烟柱。路过的本地人看到了,想到这新婚的一对儿,便羡慕着他们的幸福。

克莱尔向周围投去最后一瞥,而后走到楼梯脚,用惯常的声音叫道:

“早饭好了!”

他打开前门,在早晨的空气中迈出几步。短短的一会儿以后,他退回来,她已经在起居室里了,机械地再次整理着早饭的东西,她好像完全穿戴好了,从他叫她仅仅间隔了两三分钟,她必定是早穿好了,或者是接近他招呼她之前穿好了。她的头发在脑后盘了一个大圆髻,她穿上了一件新的衣服——一件淡蓝色毛料外套,领口带着白的褶边儿。她的手和脸看上去是冰凉的,她可能穿着衣服在没生火的卧室里坐了很长时间。克莱尔叫她时标志着礼貌的声调似乎激励了她,有一会儿,有一线新的希望的微光一闪,当她看他的时候,很快又熄灭了。

这一对儿,实际上,只是先前热火的灰烬了。头天夜里极端的悲哀不幸继续重压着,仿佛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点燃他们中的哪一个,再去热切地感受什么。

他温和地对她说话,她一直不动声色地应答着。终于,她靠近他,看着他尖削的脸,好像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也构成了一个可视的物体似的。

“安吉尔!”她说,顿了一下,用她的指尖轻轻地触着他,好像一缕轻风,好像她几乎不能相信那血肉存在的男人曾经是她的恋人。她的眼睛是明亮的,她苍白的脸颊还是呈现着惯有的圆满,尽管半干的眼泪在上面留下了幽亮的痕迹;经常透红的嘴几乎像她的脸一样苍白了。生命经受了这样毁灭性的打击,在精神剧痛的重压之下,依然搏动着生机,再施加一点儿,就会引起真的病来,黯淡了她个性鲜明的眼睛,使她的嘴枯削下去。

她看上去是绝然纯洁的。自然,用它古怪的圈套,在苔丝的容貌上安排了这样的处女期的印记。他带着呆呆的神气注视着她。

“苔丝,说那不是真的!不,它不是真的!”

“那是真的。”

“字字当真?”

“字字当真。”

他恳求地看着她,好像他愿意从她的唇间得到一句谎话,即便知道那是谎话,也愿意要它,用一些辩解,用确凿的否定,让自己相信。然而,她只是重复着:

“那是真的。”

“他活着?”安吉尔于是问道。

“那孩子死了。”

“那男人呢?”

“他活着。”

最终的绝望掠过了克莱尔的脸。

“他在英格兰?”

“是的。”

他茫然走了几步。

“我的身份——那是,”他冲动地说,“我想——任何男人都会想——放弃赢得一个有社会地位、有财产、通达世故的妻子的野心,我就一定能得到一个既美丽又质朴纯洁的女人,可是——可是,我不是责怪你,我不是那种男人,我不能。”

苔丝完全了解他的身份地位,剩下的话不必说了。其中只铺排着全部苦痛;她知道他方方面面都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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