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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人群几乎一瞬间就冲破了官兵组成的人墙,阮明慎根本来不及开口辩解,就被不知哪里来的一块大石头砸到后脑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晕倒前瞬间,他发现裴拜野一直盯着街某尾处,那里似乎闪过一道眼熟的身影。
月明星稀
“嘶,靠。”阮明慎摸着钝痛的后脑勺,懵圈地从一堆杂草上坐了起来,眼前仍旧发黑。
还没等他弄清楚情况,就有一名狱卒上前打开牢门,“阮大人,我家主子有请。”
狱卒话落,阴影处便走出来一个人,正是戚无彻。
“阮大人,来谈谈你是怎么发现,本王将赈灾米粮调换的呢?”
第24章陛下大婚了(1)
“你是怎么发现北敬王将赈灾米粮调换的?”
谢知沧站在院中堆成小山的粮袋子前,甩了甩倒腾麻袋倒腾得发酸的手腕,看了眼旁边悠闲品茗的裴拜野。
很难想象,这人半个时辰前还和阮明慎一样,被砸晕了囚在北敬王府的私牢里。
“那日戚无彻为追杀我,接连掀了沿街的数十座铺子,还记得吗?”裴拜野理了理衣袖,将腰间那枚红玛瑙坠子扶正,他受不了每天只能云吸凤御北的日子了,只想赶快把北地的破事解决完,然后回去调戏,啊不,伺候陛下。
“嗯,怎么了?”谢知沧见天干营其他人也累得够呛,招呼着都先歇歇再继续核对数量,反正他们已经将北敬王府的人都控制了起来。
“那几家铺子规模大小一致,每间搜查盘问的用时自然也不会差太多,唯有一家布庄除外,几乎一盏茶不到就出来了。”
“那也只能说明,这家布庄背后之人乃北敬王府吧?又如何能确定赈灾粮被调换到此处?”谢知沧不傻,裴拜野的话虽没点明,他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若只是少了盘问自家人的时间,那自然无可厚非,但那些王府府兵却几乎没有想去搜一搜的想法,对于我这样一个刺客来说,他们凭什么认为我不会躲进一个民间经营的布庄呢?”
“因为对布庄的防护足够自信。”谢知沧了然,裴拜野也适时住了口。
虽然谢知沧人不太行,但足够聪明,和这样的人交流不必费心费神,他今日已经够累的了。
“谢大人别忘了让人去附近乱葬岗盯梢,捡回阮明慎的尸体还有用。”
“本官去睡了,毕竟明日还有一出好戏呢。”
北敬王为何会对手下一家布庄的防护足够自信?不外乎就是亲自布了重兵,而当今北玄州城,需要拼死防护的,除了他自己的脑袋,就只剩下救命的赈灾粮了。
裴拜野发现这个问题后,就提醒谢知沧去查他们带来的赈灾粮,果不其然——不知何时都变成了沙砾。
恰逢此时,谢知沧得到消息,说北敬王就自己刺杀他一事向凤御北上了奏章,于是两人联手布下一个计划。
首先,裴拜野选定「调查特使」为阮明慎,阮状元虽当前谋逆值不高,但裴拜野也知道此人的随机天赋十分不错,若不趁着现在除去,恐怕日后会比李古德和赵金宝更难缠。
然后,在阮明慎抵达北玄州后,谢知沧手下的人便仿着阮特使身边人的模样,鬼鬼祟祟、马脚颇多地去布庄附近连续晃荡了两三晚。
直到那日裴拜野请戚阮二人相聚,北敬王得到消息,他所行之事似乎被阮明慎查到了。
再然后就不是裴拜野的手笔了,无论是安插幕僚下场挑唆灾民起义,还是劫持二人关到狱中,北敬王每一步裴拜野都能料到,甚至还安排了谢知沧的人提前扮作狱卒,好到时候放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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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玄州城呵气成霜的清晨
一道尖锐的惨叫划破朦胧的雾气。
“啊——死,死人了——”
不多时,姚记布庄前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滚,滚开!别妨碍爷执行公务!”衙役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发现布庄门口倒着一具横死的男尸,衣着看上去还有些眼熟。
“裴大人到——”还不等捕快细看,身后街上就响起一阵哒哒的马蹄声,一人红衣白马,扬鞭而来。
“发生何事了?”裴拜野下马将缰绳扔给一名衙役,从人群自觉让出的缝隙里走进来,待看清地上情形后,突然脸色一凝。
衙役头子心神一坠,完了,死者该不会和裴大人相识吧?
不过,马上他就会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死者可不单单是和裴拜野认识这么简单。
“新科状元阮明慎,陛下亲遣赈灾特使,无故横死街头,不知有、何、缘、故啊?”最后几字裴拜野刻意放慢语速,一字一字砸得衙役头子脑中嗡嗡作响。
阮明慎?死者是阮明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