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任凭裴拜野继续再怎么翻腾他,凤御北都死活不肯睁眼,完全像是进入沉眠一般。
看完全程的裴拜野先是目瞪口呆,随后被气得笑出了声。
关于逃避惩罚的手段,他自己试过离家出走装作被绑架,以此逃避九十分试卷的家长签字;也见过有谎称肚子疼要请假回家养胎,但年龄只有七岁的裴衔歌;还见过说自己得了癌症,最后的愿望就是吃完冰箱里一大桶冰淇淋的裴承衍。
裴拜野本以为,他有的是力气面对小孩,但凤御北还是太超过了。
若是他没良心一些……
裴拜野磨着牙恨恨地想,他就该趁这个大好时机把某人给办了,这样到日后,自诩聪明的小殿下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可惜,裴拜野很有良心。
所以他只是把凤御北的宝贝玉杵扔到床榻下,任它骨碌碌滚到床下,然后就大人有大量地把凤御北揽到怀中一闭眼。
反正自己老婆就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宠着呗。
第二日一早,温香软玉在怀,裴拜野就起得有些晚,连早膳都没顾得上用,拿了块核桃糕塞嘴巴里,就像赶早八的大学生似的匆匆出了门。
彼时,凤御北还没醒。
但他能感觉到,今天裴拜野没有在他的眉心印上一个说好了的“早安吻”——
裴拜野说这是他们曾经在天地祖宗面前发过誓的约定,不可以忘记也不可以废黜。
凤御北一开始不太信,但架不住裴拜野认真执行,时间久了,凤御北也开始相信,毕竟他好像真的挺宠信裴拜野的。
于是,陛下也开始回应,他往往起得更晚一些,但会在净面洁口之后找到裴拜野,在他脸颊上亲一口。
可是今天没有!
凤御北一起床就满肚子委屈。
与此同时,裴拜野踩着点跨进安济书院的大门,左脚刚一进门,他就想起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重要的事啊,裴公子?”看门的护卫对裴拜野也很客气。
“嗯……不便直言,但是很重要。”裴拜野转身就想往回返。
“裴公子,时辰已到,您现在出去,可就不能再进来了。”虽然态度客气,但他们接到的是陛下的亲笔御旨来护卫此次乡试考试,绝不可能给任何一人开后门,饶是陛下宠信的裴公子也不行。
况且,这万一就是陛下给他们的考验呢?几个门卫突然想到。
凤御北近日大力清剿湘州城霸匪与恶官一事他们都有耳闻,若非进去一大批人,导致此地官兵缺失,也轮不到他们特意从京城赶来增援护卫。
“……”裴拜野看着几人坚定得仿佛宣誓的眼神,扯了扯嘴角,“你们不会是天干营的人吧?”
他记得谢知沧手底下的人就是这种清澈愚蠢又拧巴的愣头青。
几个侍卫纷纷摇头,“不是,我们是宫内青鸟军,主要负责日常护卫陛下的安全。”
区别于需要做脏活的暗卫,这群人是凤御北的贴身护卫,负责保护陛下在宫内的安全。
虽然选的个个都是武举进士,模样标致,但本质上更像帝王仪仗队,主要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裴公子,您看……”护卫看裴拜野过了时限,右脚却仍旧在门槛外,有些犹豫地提醒。
如果裴拜野进门,那他就参与乡试,如果裴拜野退出,那他就相当于自愿放弃。
想着凤御北睡得沉,差一个早安吻应该也觉察不到什么吧?
裴拜野纠结半天,最终还是进入安济书院。
他可不是来考试的,而是来执行凤御北计划的最后一部分的。
相信陛下如果知道一定会给予理解的。
大不了,考完出去那日,他再多补一个。
裴拜野看着熟悉的题目,一边回忆着标准答案往卷面上写,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看重点监视的几个对象,一边分出心神想着凤御北。
监考官看他眼神飘忽,忍不住过来看——
一看发现,裴公子着实称得上是降世于湘州城的文曲星。
这字迹,这行文,这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