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
“你记起来了吧?”
归澜手一顿,偏了偏头,看到他微红眼眶中的平静与温柔,狡辩的心思歇了下去,想把那手扔开,那只更大的手熟练地缠住她,一个劲儿往她手心里贴。
“不!不要放开!小鱼,吾没有别的意思,”他垂下头,更紧地拥住她,将下颌放在她肩膀上,道,“吾知道小鱼回来一定是有事要做的,吾很有用的,吾会帮你,吾会尽全力帮你!”
归澜长长地“嗯”了一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悄悄松了口气,用忧郁但依然温柔的调子说道:“原本的小鱼永远不会想到给吾换个名字,也绝不愿意碰吾的泪水。”
“她会觉得不干净。”
他声音如平静的海面:“小鱼最爱干净,吾知道的,但她觉得泥土和草木是干净的,小鱼爱吃灵果,一开始还会觉得有点残忍,不过很快就会宣告他们是完全不同品种的生物,然后心安理得地……”
“等等!”归澜越听越不对劲,“你这是,你不会是……”
太陌生的体验了,归澜一时有些无法形容。
当着她的面,用“她”这个代称,虽然他说的确实是她会做的事,但他见到她的时候,她不早就变成人好久了吗?
脑袋痒痒的,她不适应地揪了揪头上冒出来的叶子。
“为什么这么称呼,我?”
如果这家伙真的要这么恶心她,那她就要采取一些其他措施了……
“呜——”
他喉中又溢出一声泣音,偏了偏头,尽量不让泪珠落在她身上。
归澜有点麻爪。
好消息:暂时没危险。
坏消息:她完全不擅长哄人。
她想离开这个怀抱却被死死抱住,他连眼泪也顾及不得了,她只好原地转了转身。
她有点无奈地碰了碰他殷红的眼角,“又哭,你是水做的吗?”
有仪与归澜面对面,却垂着眸,声音很轻:
“吾能接触的,吾这一、一百年能见到的,只有那虚假的幻象。
“吾只能从幻影中,寻找、拼凑、试图从中窥探出你的一丝真实。”
“吾想要属于吾的小鱼,”他抬眸,眼中是温柔到虚幻的柔情,“但吾更想要一个真实的小鱼,真实的归澜。”
“小鱼,你上次留下了二十年,这次,可以给吾一个完整的一百年吗?”
归澜脸上是三分惯带的笑意,她眨了眨眼,这张稚气尚存的柔和面庞上更添几分天真,“只要这些?”
有仪喉结轻滚,神色认真:“只求这些。”
他又抱紧了她,薄唇贴着她的衣襟,声音有些含糊:“毕竟,小鱼在外面还有要忙的事吧?”
归澜眼向下瞥,轻轻摸了摸那如水顺滑的墨色长发,笑意有些漫不经心,“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