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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第2页)

杜巴瓦听出了潘克拉托夫语气中的愤怒。他知道,每当潘克拉托夫感觉自己被侮辱的时候,他就会这样讲话。当这个身材高大,稍有驼背的身影来到演讲台上的时候,杜巴瓦的内心充满了不安和恐惧。他知道潘克拉托夫会说什么。杜巴瓦想起来昨天在索洛缅卡与老友们会面的场景,他们都要求自己和反对派决裂。当时茨韦塔耶夫和舒姆斯基也在,大家都来到托卡列夫家聚会,在场的还有潘克拉托夫、奥库涅夫、塔莉亚、沃林采夫、泽列诺娃、斯塔罗韦罗夫和阿尔秋欣。杜巴瓦没有理会他们的好言相劝。他甚至非常没有礼貌地和茨韦塔耶夫一起走了出去,以此向大家表示自己是不会承认错误的。当时,舒姆斯基没有跟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现在他又拒绝了发言。“真是个软脚虾。”显然,舒姆斯基被潘克拉托夫他们说服了。想到这里,杜巴瓦越发愤恨。在这场狂热的斗争中,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在大学里,他和扎尔基的友谊已经破裂,因为扎尔基在党委会上强烈谴责“四十六人”宣言。后来,他们的分歧越来越大,两个人也就不再说话了。此后,扎尔基曾经几次来到他家里看望安娜。当时杜巴瓦和安娜已经结婚一年了,他们两人一直分房睡。杜巴瓦认为,导致安娜不认同他的观点并引发两人夫妻关系紧张的原因之一,就是扎尔基的频繁来访。他确信自己并不是出于嫉妒,而是安娜和扎尔基的友谊惹恼了他。他把这一切都告诉了安娜,但他们的关系反而更加紧张了。他今天来参加大会也没有告诉安娜。

潘克拉托夫的发言打断了他的思绪。“同志们!”他站在主席台上开始了演讲,“同志们,在这九天以来,我们一直都在听反对派的发言。我必须坦率地说,他们已经不是战友,不是革命者,更不是我们的同志了!他们的发言充满了敌意、顽固、恶毒和诽谤。是的,同志们,他们在诽谤!他们诽谤我们布尔什维克拥护党内专政,他们诽谤我们背叛了阶级利益和革命利益,他们甚至诽谤我们党内最优秀的、最经得起考验的、最值得信赖的、最光荣的老一辈布尔什维克战士,那些俄国共产党的奠基人,那些在沙皇的监狱里受尽苦难的人,那些以列宁同志为领导,跟国际上的孟什维主义和托洛茨基主义进行不懈斗争的人。我想请问大家,除了我们的敌人,还有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党和机关不是统一的整体吗?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于那些想要煽动年轻的红军战士反对他们的指挥官、政委和司令部的人,我们应该如何去称呼他们?按照托洛茨基主义的说法,只要我是个车间工人,那我就是个'好人',但如果我第二天成为党委书记了,那我就变成了'官僚'和'懒汉'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同志们?像图夫塔这样反对官僚主义和拥护民主的反对派,竟然因为官僚主义而被免职,他们是在反对谁呢?还有茨韦塔耶夫,他的'民主'在索洛缅卡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有阿法纳西耶夫,他因为在波多利斯克地区独断专行被省委免职三次。事实证明,这些受过党内处罚的人,现在都联合起来同党展开斗争。我们需要让这些老布尔什维克告诉我们托洛茨基的'布尔什维主义'到底是什么。对年轻人来说,了解托洛茨基如何反对布尔什维克,如何频繁地从一个阵营转向另一个阵营非常有必要。与反对派的斗争让我们变得更加团结,也让青年人的思想变得更加坚定。布尔什维克党和共青团在与小资产阶级的斗争中变得更加强大。那些歇斯底里的反对派疯子正在预测我们的经济和政治会走向崩溃。未来将会证明他们的预测是多么地可笑。他们要求我们把托卡列夫这样的老布尔什维克送到幕后,取而代之的是杜巴瓦这样把反党斗争视作英雄壮举的'晴雨表'。不,同志们,我们绝对不会同意。老布尔什维克需要把接力棒传给下一代,但他们不会传给那些在我们遇到困难时就猛烈攻击党的路线的蛀虫。我们不允许有人破坏党的团结。新老布尔什维克永远不会分裂。在列宁的旗帜下,在与小资产阶级的不断斗争中,我们必将取得胜利。”

潘克拉托夫走下了演讲台,会场上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第二天,十个人来到图夫塔的住处会面。“舒姆斯基和我今天要回哈尔科夫了。”杜巴瓦说,“我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做的了。你们必须尽力保持团结,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期待未来会发生转变。很显然,我们会在全俄大会上受到谴责。但是,对我们采取任何镇压措施似乎还为时过早。大多数人还是决定再给我们一次机会。现在这个时期,尤其是刚开完大会,进行斗争活动会很危险。我们会有被开除党籍的风险,因此我们需要静观其变。未来怎样还很难说。我就说这些。”杜巴瓦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斯塔罗韦罗夫撑起瘦弱的身体,卷着舌头结结巴巴地说:“杜巴瓦,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大会的决议对我们而言没什么约束力,对吗?”

“原则上来讲是这样的。”茨韦塔耶夫打断了他的话,“不然的话早就开除你的党籍了。但我们还是要低调一点,化整为零。”

图夫塔有些坐立不安。舒姆斯基脸色苍白,情绪低落。他的黑眼圈很重,正坐在窗边咬着指甲。听完茨韦塔耶夫的话,他站起身,面向大家愤怒地说:“我不同意这么做。我个人觉得,我们必须服从大会的决议。我们在大会上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现在我们需要服从人家的决定。”

斯塔罗韦罗夫看着他点了点头,小声说:“我也这么认为。”杜巴瓦盯着舒姆斯基,讽刺地说道:“你想服从就去服从好了,没有人会拦着你。我建议你快点去表忠心,这样还有机会去省级大会上做检讨。”

舒姆斯基愤怒地说:“杜巴瓦,你这话什么意思?坦率地讲,你的话让我很不舒服,我想我需要重新考虑我的立场。”

杜巴瓦没有挽留,反而挥手说道:“不用考虑了,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听我的,赶快去检讨吧,去晚了可就没机会了。”说完,杜巴瓦和图夫塔等人握手并离开。舒姆斯基和斯塔罗韦罗夫随后也离开了。

一九二四年是历史上格外寒冷的一年,一月的时候就已经冰雪交加了,大风和暴雪更是整整肆虐了半个月。

西南地区的铁路完全被雪给封住了。所有人都在和雪灾做斗争。铲雪车把车头埋进积雪当中,为火车开辟道路。暴风雪弄断了电报线,十二条线路当中,只有印欧线和其他两条政府线还在运转。

在谢佩托夫卡火车站的电报室里,三台电报机正在继续不停地运转着,不过里面传来的嘀嘀声只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能听懂。两个女接线员都是新手,她们记录的纸带长度可能不超过二十公里,但是她们旁边的老接线员却早已突破了二百公里。他处理电报时非常得心应手,不需要反复阅读纸带确认信息,也不需要皱着眉头拼读自己不熟悉的单词或短语,只需要听着机器传来的嘀嗒声,逐字誊写下来。而现在,他听到了“转达所有人,转达所有人,转达所有人”。

他一边写一边想:“肯定又是一份清除积雪的通知。”外面风雪交加,大片的雪花重重地砸在窗户上。电报员以为有人在敲窗,于是看向窗户,上面精美的霜花真是美不胜收。任何艺术家都没法和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相提并论。他的思绪飘忽不定,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有监听电报了。意识到这一点,他赶紧低下头,捡起纸带,阅读自己刚刚错过的信息。

他在心里默念电报上的内容:“在一月二十一日下午六时五十……”他飞快地记下这一段话,然后用手托着额头继续听。

“于昨日在高尔基去世……”他慢慢记下这几个字。工作的这些年里,他听过无数条喜报和讣告,别人的幸福或悲伤他总是第一个知道。他早已不去思考报文里那些词语的含义,他只是听到声音,然后将其机械地记录下来。

看来是某个人去世了,有人正在把这条消息发送给其他人。他完全忘记了刚开始的那句“转达所有人,转达所有人,转达所有人”。电报机还在嘀嘀作响,老电报员继续誊写着他听到的内容,“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他不慌不忙地坐到椅子上,感到有点疲惫。看来是一个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人在某个地方去世了,有人会收到这条悲惨的消息,这些人可能会发出悲痛的呼喊,但这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只是一个偶然听到这条消息的电报员。电报机又敲出一个点和一个破折号,然后是更多的点,又一个破折号。从这个熟悉的声音中,他听出了第一个字母,他在表格里写上了“L”,紧接着是第二个字母“E”,然后是字母“N”。他写得非常工整,还把中间的斜线仔细描了一下,接着他匆忙地加上下一个字母“I”,随后心不在焉地写上了最后一个字母“N”。

电报机打出一个间隔号,在那一瞬间,电报员的目光停在他刚刚写下的几个字母上:“LENIN”(列宁)。电报机继续工作,但这个熟悉的名字一直萦绕在老电报员的脑海里。他再一次瞥了一眼刚刚的名字:“列宁”。什么?列宁?刚刚这条电报的全部内容飞快地闪过他的脑海。他盯着刚刚誊写的报文,三十二年的工作中,他第一次不敢相信自己所写的东西。

他又盯着报文看了三遍,但是上面的字依然没有改变:“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去世”。他站起来,把旁边堆在一起的纸带翻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盯着看。这条两米长的纸带证实了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他面如死灰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同事。她们听到了他震惊的呼喊:“列宁去世了!”

噩耗溜出了电报室敞开的大门,以飓风一样的速度席卷了车站,涌入风雪之中。它刮过铁轨和道岔,和冰冷的寒风一起撕开了调车场的大铁门。

一个小队正忙着维修一号修理坑上面的火车头。老波伦托夫斯基已经爬到了一号坑里,告诉维修工故障点的位置。扎哈尔·布鲁扎克和阿尔焦姆在处理弯曲的炉条。扎哈尔把炉条固定在铁砧上,阿尔焦姆则用锤子把它敲直。

扎哈尔已经上了年纪,岁月在他的额间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两鬓斑白的他有些驼背,深陷的眼窝里总是十分阴郁。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不过阿尔焦姆挥舞铁锤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呼喊。这个人来到发动机旁边,阿尔焦姆的锤子于是停在了空中。

“同志们!列宁去世了!”肩上的锤子慢慢滑落,阿尔焦姆把它轻轻放在水泥地上。“什么?你说什么?”阿尔焦姆用手攥住了这个人的羊皮外套。

报信的人浑身都是雪,他喘着粗气,用低沉而难过的声音重复道:“这是真的,同志们。列宁去世了。”从他的语气中,阿尔焦姆意识到这个可怕的消息应该是真的。他看了看眼前的这个人,才发现他是党支部书记。

其他人也都从修理坑里爬了出来,他们安静地接受了这个名字响彻世界的人的死讯。大门外,一台火车头拉响了汽笛,屋里的人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很快,第二台火车头也拉响了汽笛,然后是第三台。发电厂高亢刺耳的警笛声也加入了这场宏大的乐章。一列即将开往基辅的旅客列车拉响了汽笛,音量盖过了刚才所有的声音。

谢佩托夫卡-华沙专列上的司机得知大家拉响警报的原因之后,惊讶地听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抬起手,拉住了汽笛开关的绳子。这把一位国家政治保卫局的同志吓了一跳,因为这是属于波兰的列车。司机也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能他以后都无法在这个驾驶室工作了,但他依然没有松手。汽笛声惊醒了软卧包厢里熟睡的波兰信使和外交官。

调车场里挤满了人,大家从四面八方涌向这里。此刻,大楼里虽被挤得水泄不通,却无比安静,葬礼就在这个沉默肃穆的气氛下开始了。谢佩托夫卡的党委书记,老布尔什维克沙拉布林开始讲话。

“同志们!全世界无产阶级的领袖列宁同志去世了,这对于我们的党来说是无可挽回的损失。他创建了布尔什维克党,他教导我们对待敌人要毫不留情,但现在他已经不在了。共产党和无产阶级的领袖就这样和我们永别了,他的离世将会召唤更多最优秀的无产阶级后辈加入我们的行列。”

哀乐的曲调在整栋建筑里回**,所有的人都难掩悲伤。阿尔焦姆已经十五年没有流过眼泪了,但他现在也感到一阵哽咽,内心的痛苦让他宽大的肩膀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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