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的睡意被这句孩子气的诘问弄消散了一半,等他听完好大儿的后半句:
“还是阿娘好,我考得不好,她也不像从前那样打我。”
直接把门重重地关上,回来时见孟月又一次洗漱完,正要睡觉,就没头没脑地问:
“月娘,你对他们都那么有耐心,为何就对我急吼吼的?”
孟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但也知道方才他们做了什么,就反问他:
“那……你哪次不也是急吼吼的?说要就要?”
比如说今晚,这都过了子时,还要上下其手,弄得她心痒难耐,就又裹了一回。
就这?还要她耐心?要不是冬天夜里冷,要不是怕老人操心,她真想分院别住。
“……那不是我们……白日里都忙嘛……”陈牧又一次在她的话面前败下阵来。
不过,后头孟月还是找了个机会,跟阿砚说了说。
就是一些劳逸结合的话,阿砚现在就把她的话当“圣旨”,所以就爱听。
果然,情绪调整好后,家里亲子关系一好,阿砚的状态很快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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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陈牧的状态却调整了好久才说服自己,像原来一样对待月娘。
他总觉得自己近来怪怪的,先是觉得她和自己弟弟走得近了些,他要生气;现在又是自己儿子说她有耐心,他也要生气;后来一想,原来是在夫妻闺房之事上没有协调开,那他作为一家之主,吃点亏就吃点亏吧。
所以,后来幸而他有所节制,孟月才继续有了笑脸给他。
哎,也真不怪家里人上上下下都喜欢她,自己从医馆回来,要是她能对自己说句热乎话,再笑一笑,都能解他一天的疲乏呢。
而且,现在还有一个点,是陈牧不容忽视的。
要说从前他对孟月还能有点俯视的感觉,可现在——
自从她那时候说要把自己挣的钱单独存放时,他心里就莫名不快。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月娘开始让他有了仰视的感觉。
尤其是阿寅读书回来,真真切切的那一拜,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自己的妻子能挣钱,能分担,还能帮着赡养父母,教养子女,尤其尤其,今后她挣钱还能比自己多,家里何愁不会兴旺?
就是怕她的脾气会一日长三回,但就他这么多年和月娘的相处来看,
“咳咳”,济安堂内好几位客人都在等陈牧看诊抓药,陈牧却不小心走了神,他只好假装自己吸进了冷风,咳了两声,才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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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孟月倒没有这个功夫来琢磨陈牧怎么想。
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姑子陈舒的工作最近有了些变动,她正四处托人打听,看能不能无缝连接。
按说有之前孟月给吴家老太太抄书的交情,陈舒应该不会被辞退啊?
可等陈舒回来把事情一一说明之后,孟月才知道,吴家的老太太过完六十大寿后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