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妇人落胎暗产,就该挪了出去安心静养,你一个大男人如何照顾?且你久病未愈,还需别人照料!回头我亲自为你选几个可心的人。”
他没心思继续掰扯,直截了当道:
“这段时间,我去小书房睡。二婶,你若有心为我,不如花些心思在鸳儿与我的婚事上,良辰吉日已给。其余,勿再多言。”
柳知棠瞥了一眼没好气的杨氏,心底窃喜,只道:
“你安排好了就行!只一件,你既然说了要娶她,敢就此再添新人,我第一个叫了人牙来,给你发卖干净!”
柳羡仙淡扫一眼,抿嘴轻哼一声,这话给杨氏听是正好。
“客京华中三叔寿宴,我就不再前去,请二婶回去后替我告罪。知棠,你更该去帮衬着,三叔大喜,别为我的小事再生不快。”
柳知棠上前搀着杨氏,不想再给她挑拨离间的机会,装着热络道:
“咱们的少堂主都下逐客令了,还请二伯母与我回客京华去,听说下午还有百戏呢!让他陪着他的宝贝娘子去。”
杨氏无奈,只好点头,拉上好奇不已的杨歆妃,跟着她一道出了裁月居。
柳羡仙送她三人出门,转身回到房中,见到时鸳瑟缩在被中颤抖,疼得迷糊不清的模样,低头缓出一道深沉气息。
坐于床前,看着她将锦被裹得更紧,默然不语,待得哑叔送上她那碗漆黑浓烈的汤药,抬手屏退三人,才将她唤醒。
“来,喝药。”
时鸳被他扶到肩头,唇间贴上温热碗沿,随后是苦涩汤药缓缓入口。
想挣扎,可一手被他轻然按在身后,一手被夹在二人之间,动弹不得。
苦得湿了眼眶,脑海中一丝清明重现,才看清他淡然的表情,终是忍着那些汤药都入了喉,随后又是大半盏温水入口,灌得口中苦味反复。
用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他分毫,不愿道:
“阿羡——”
柳羡仙放下手中的瓷盏,拿起那支红釉药瓶,举到她面前,看着她苍白的面庞,道:
“竺澄说,这碗药喝下去,你会和昨晚一般疼。来,止疼药。”
她拢着被子,不自觉地在锦被中缩了缩,看着那药瓶,眼中自是渴望,但他平静语气间,让她升起一丝警觉与不解,却顺从地启唇张口,将他喂到嘴边的三粒药丸含进口中。
看到她喉间的吞咽动作,拢紧她身上的厚实锦被,让她躺下。
“睡会儿就好。”
屋中暖炉与地龙烧得火热,伸手熨帖上她的额头,却还是凉意深透。
想到寿宴上的一切,今日做赌比武之举,公然调戏之行,还有清晨间的居高临下,这些都是小事,而剑仙高调的重出江湖,必然会招致所有人的目光锁定长安。
在她肩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按紧。
虚弱得抬眼都疲惫吃力,时鸳全身的痛觉,在药效之下开始显现,身上渐重的各处隐痛,都是经络再次碎裂断开的征兆,所有的内力一点点在被抽走,还是他身边不通武艺,惑人心神的妖女。
鼻尖下,是他身上提神的清冽冷杉香,提醒她此刻的境地。
“呃——”
不行,要放松!
咬着牙,强迫自己抽离出遍布全身的痛觉,放松下因剧痛而紧绷的肌肉。
“鸳儿,还疼么?药起效了。”
柳羡仙欣赏着她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的面容,此时的剑仙才完整,这最隐秘最脆弱的一角碎片,只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