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荷打了一下她忙不迭伸过来的手,瞪了她一眼:“去洗了手再吃。”
她自己转去小厨房,泡了壶热茶给顾林书送过去。放下茶壶正要出门,顾林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这些日子要专心温书,你同看院子的婆子说一声,白日里把院门也关了吧。别什么阿猫阿狗地都放进来。”
绿荷应了一声。
二月二十日,春分,这一日学堂放假,众人约了去西郊跑马。
春暖花开,此时的西郊马场同上次来时已经截然不同。
冰雪融化后,绿芽迫不及待地钻出了泥土,仅仅几日的时间,冬日里枯黄的草场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嫩丰美的浅绿。天空清蓝,天还有些冷,拂在脸上的风不再像刀子一般,虽然仍有些寒凉,却已带着浅浅的温柔,带着清新的嫩草和泥土的味道,还有淡淡的湿润。
顾林书到马场的时候,李昱廷正在试马,荆木留给了他,李昱枫骑着烟雪在一旁作陪,远远能看见二人策马奔腾的身影。李月桦刚刚骑着寒山跑了几圈,眼下正站在场边歇息,李若雨李语琴两姐妹许久未见,正陪在她身边。寒山被放了缰绳,惬意地在草场内低头踱步,吃着新长出来的嫩草。
看见顾林书,李家两个小姐妹互相推攘着脸颊绯红,不知说了什么开心地悄悄话偷偷地笑着,同时和他见礼:“顾九哥。”
顾林书回礼:“九姑娘、十姑娘。”他视线落到李月桦身上,“……八姑娘。”
李月桦背后背着箭筒,手上提着一把小稍弓。
“这个季节西郊野白兔正多。”她解释道,“我们带了狗,一会儿往外跑一跑去打猎。”
她说着话视线落到巧兔身上,不由有些愕然。
短短一段时日未见,原本灵巧的巧兔明显发胖了许多,她不由得问到,“你这……你这给它吃了什么?”
顾林书有些羞赧,巧兔到家之后他特地嘱咐人精心照料,他不骑巧兔,平日里巧兔就没什么机会出栏,一段时日下来,吃下去的草料豆饼无处消化,长胖了足足一圈。
听顾林书说完原因,李月桦眼里满是笑意,走过去抚摸着巧兔的脖子:“马儿长胖了不好,你要多带它出来跑跑。”
春风拂面,她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站在他的面前。她的皮肤极好,吹弹可破。侧面看去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了一小片阴影。他的心里又有了那种奇怪的、酸酸涩涩被堵住的情绪,引得他无法挪开视线,不错眼地看着她。
她一抬头,正好迎上了他的视线。
他的眼睛原本就长得很好看。很少见男子有天生的桃花眼,但在他脸上丝毫不觉轻佻,因为他目光澄净如水。
他想同她待在一起,所以放开了手里的缰绳。巧兔慢慢踱步到寒山身旁,两匹马儿亲热地互相蹭了蹭脖子。
青草上满是露珠,浸湿了她的鞋面。他想和她说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于是两人都沉默着,听风轻轻吹过草场。
李昱廷在远处看见了顾林书策马而来,到了近前利落地跳下马满脸都是笑意:“顾兄!”
顾林书行礼:“李兄!”
李昱枫跟了过来,勒住缰绳看见了发胖的巧兔,不由得愕然:“巧兔怎么胖了这么多?”
顾林书挠挠头把方才的话又讲了一遍,引来了李昱廷李昱枫两兄弟善意的取笑。
天空虽有几片浓云,却高远辽阔。在场众人都上了马,众人扬鞭在马场上恣意奔跑,巧兔虽然发胖了些,脚程依然出色。
跑出去了一段距离后,几人慢慢放慢了速度。
冰雪融化后,草原上出现了小溪。这些溪水最深处不过没膝,清澈见底,十分寒凉,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
天空突然传来阵阵铃响,几人抬头,见一只游隼从天空俯冲而下,半空中有一只麻灰色的大鸟正在盘旋,那游隼俯冲到大鸟上方猛力一击,麻灰大鸟顿时翻滚着跟头落向地面。
远处传来犬吠,几只猎狗由远及近,游隼在大鸟掉落的上空不断盘旋给猎犬指明方位,猎犬叼了猎物,扭头又跑向来路。
一匹烟灰色的大马奔来,是段文珏的墨染。段文珏左手握着缰绳,右手绑着护臂,他举起右手冲着天空打了个呼哨,那游隼在天空盘旋了两圈,收起翅膀落到了他的护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