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此刻,正是宣扬国力的好时机。
国力最重要的两方面,财力,还有军力。
当年番国就是看中大周财力强盛,而军力羸弱,便发起战争。如今,这些外国使臣的眼中,大周依旧是个聚宝盆,至于军力嘛,那些禁军的表演,充其量算是花拳绣腿。
有些人的眼中流露恶狼般贪婪的寒光。
宴会期间,檀昭戴着御赐簪花,面若桃花,醉意微醺,却不妨碍他一直暗中观察番国使臣,还有誉王,与他们看似挺亲近,和颜悦色地交谈着。
檀昭四下打量,发觉坐在另一头的瑶指挥使,面容暗沉地盯着誉王他们,但在其他同僚敬酒时,瑶指挥使顿然展露笑颜,传杯换盏。
瑶尘感觉敏锐,少顷也往檀昭这边看来。
俩人目光相交,微微一笑。皆是笑里藏刀。
檀昭不喜欢大型宴庆,人多闹哄哄的,且要一直应酬。他心下惦记娘子,乏累之际,便会想想她,迫切等着明晚见到她。
翌日,公务后,檀昭抢在沈博文前面,径直赶去沈府。
檀昭风风火火地闯入清蘅阁,潘嬷嬷等人拦不住他。
沈清婉坐在床边,正好吃完燕窝粥,拿绢帕擦着嘴儿。未料檀昭真的来了,她赶忙掩唇咳嗽。
"娘子好些了么,我来接你回府。"檀昭嘱咐樱桃赶紧收拾收拾,要带沈清婉回去。
潘嬷嬷急得语无伦次:"使不得啊!檀郎君,主君还没回来,您这是做甚么!"
七日了,七日分离,再不可待。檀昭铁下心,今晚一定要带妻子回去。倏然,他俯身抱起沈清婉。
沈清婉大惊,吓得捂住眼睛:"不行,我不能走,官人放我下来!我要等爹爹回来!"
檀昭不容她说不,收紧双臂,抱着妻子往外走。他可不想与沈博文啰里啰唆,先将娘子抢回去再说。
檀昭迈步,瞥向愣在原地的樱桃:"你还站着做甚,也随我回府。"
樱桃惊恐无助地看向潘嬷嬷。
潘嬷嬷急得捶胸顿足,抛下老脸,高呼道:"抢人啦,快来人哪,檀郎君抢人啦——!快来人哪——!"
沈府的仆役迅速围来,堵在门外,纷纷劝阻。另有一群侍卫踌躇地拔出剑。
"檀大人,主君吩咐了,二姑奶奶不能离开沈府。"
"您是读书人,朝廷重臣,怎能不由分说地抢人呢!"
檀大读书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谁敢阻拦,明儿我便面圣,将你们的沈主君告了!"
他往前一步,那群人后退两步。
沈清婉软绵绵地躺在他的臂弯里,心砰砰地跳着。居然,檀昭不顾颜面地抢人,与她曾经认识的那个不近女色、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郎君相去甚远。
全然变了。
既然那个假冒她的卑贱女子可以获取檀昭的心。
她沈清婉更可以!
沈清婉越想越气,虚荣心被激起,伸手搂住檀昭的脖颈:"檀郎,我愿意随你回去,不过,你还是稍微等等,给家父一个交代。"
她依偎在他炙热如火的胸膛上舍不得离开。
"二姑奶奶呦!!!"潘嬷嬷大喊一声,晕厥倒地。
"我先送娘子去车里等候。"檀昭担心事有变故,疾步抱着沈清婉走出沈府,将她小心放入车内。他也是有备而来,旁边另外一辆马车上,檀府的徐管事与三位侍从也在。
少顷,樱桃急步跑来:"我来伺候夫人。"随即钻入马车。
檀昭守在车外,等候沈博文。
不一会儿,沈博文的马车疾驰而来。车夫快速勒马,才没有撞上檀昭停泊的车辆。
呼啦,沈博文撩袍从车上跳了下来,急匆匆地跑到檀昭跟前,抬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你……!"
昨日官家大办宫宴,众人歌舞饮酒直至子夜。今日按照仪式,文武百官去往相国寺祝圣斋筵,随后再赴尚书省都厅接受官家赐宴。结束之际,沈博文四下张望,却已不见了女婿的身影——檀昭溜得比兔子还要快!
沈博文一口气没上来,手指着檀昭,哽了片刻道:"你,檀昭你好不要脸,竟敢强抢我女儿!"他赶忙上前拉开车帘,沈清婉确实在里头。
沈博文脑门青筋凸起,喝道:"婉儿你下来!快跟爹爹回去,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