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突然来访,令檀昭心绪不宁。
婚事还未彻底解除,这般藕断丝连,只怕又会搅出什么隐患来。
"阿朱,快替我取纸墨来。"檀昭雷厉风行,忍痛起身。
"嗳,你小心,慢些!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啊。"安澜扶着他慢慢行到桌前,随即取来纸墨,一边研磨,一边道,"我很好奇,你口中阿朱阿朱的,唤得挺顺溜,为何给我取这名儿?"
檀昭撇唇:"安小猪,此朱似彼猪,颇为可爱。"
自从妻子露出真面目,檀昭这才发觉她食量惊人,每顿两碗米饭,无肉不欢,三五盘小菜吃得精光光的。
名副其实的安小猪。
朱,猪?
安澜恍悟,捏起拳头往他的手臂轻轻敲了两下,檀昭佯装吃痛,哎呦捂住臂膀:"娘子劲道大,为夫的手,疼。"难得撒娇,檀昭蓦然有些羞意,孩子般窃笑着,悄么抬眸观察。
一个疼字,安澜便不忍心了,赶忙搁下手中的活儿,帮他揉揉。
"还疼么?"
"疼。"
"噢噢,那就再揉揉。"
"嗯,娘子多疼疼我。"
"还能怎么疼?每天都疼着你呢。"
揉着揉着,那人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
安澜抿了抿嘴,莞尔笑道:"檀小兔也学会撒娇了喏,羞羞羞。"
"你是我的妻,有何撒不得的?"檀昭俏皮挽唇。
这些看似简单的话语,小动作,宛若一簇无形的火苗骤然沸腾了他浑身的血液,烫得他心尖都在发颤。原来……这便是打情骂俏?他曾经对之嗤之以鼻的轻佻与矫情,竟有一种醍醐灌般的畅意,且带着微微眩晕之感,如此甜蜜美妙。
檀昭意犹未尽,只恨自己没有早早领略。
他的双眸被一湾欢愉的波涛所浸漫,渐而迷离,苍白的面容浮上一层清浅的血色,"安安,等我将事情理清后,来年便能迎娶你。"
安澜盈盈漾动的眸光染上繁复之情,喉咙莫名发紧,默了良久,轻声道:"真的要,再成一次亲?"
檀昭毅然颌首:"必然,这回你是安澜,我檀昭要将你正大光明地娶回家。"
那双眸光里烧着令她难以抗拒的炙热,还有肌肤相触所带来的触电般的战栗,安澜蓦地松开手。她没想过这么远,转道回来,实在因为放心不下他。
缱绻的情丝割也割不断。
她暂且不想扫了他的兴,便低下头,继续研墨。
"娘子。"
这声娘子,仿若冰融的春风掠入耳畔。
"嗳。"安澜心慌意乱,答了声,不敢再看他。
檀昭反复品味着心间那缕尚未散尽的甜蜜。少顷,他定了心神,提笔揾墨,于白纸上写下。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若结缘不合……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眉……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份放妻书。
安澜惊诧,没想到他如此果断。
"和离?现下?"——
作者有话说:和离书参自唐代放妻书。
第65章和离这婚暂且离不得啊!
安澜吃惊檀昭心意决然,动作迅速。
檀昭颌首:"这也是沈博文的意思。"外人皆知檀昭与妻子伉俪情深,檀昭也欲保沈清婉名誉清白,最好的方式,便是尽快和离,由他独自承担骂名。
如今正是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