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咋哭了嘛。”王佳蓉替她擦泪:“今儿应该高兴咧。”
王翠蝉攥紧女儿的手:“妞,娘拖累你了。”
王佳蓉别过头,哽咽道:“一家人说啥拖累不拖累的话?我读书的钱也是娘一点点做手工、种地赚的,娘是为了我才把身子熬坏了……”
王翠蝉泣不成声:“好妞儿,娘没白疼你,可十几万不是小数目,俺们该如何还给人家?”
王佳蓉咬咬唇,随即坚定道:“我有手有脚,身体健康,我会去打工赚钱,娘,等做完手术你就回乡里养着,我赚了大钱,把你们都接来!”
“好孩子,好孩子。”王翠蝉欣慰一笑:“不过你莫要太累,娘不需要你操心,你得注意自个儿的身子,千万别像娘一样。”
“俺知道咧。”王佳蓉换回乡音,这份口音对城市来说或许很土很俗,但却承载了她的一生。
那是她的家,再破旧贫穷也是家。
王佳蓉从不理会别人的嘲笑,每每上台宣读,都会介绍一遍自个儿的家乡。
她是桃溪村第一个走出大山的孩子,她的家乡不是污点,是起点与荣耀。
母女俩依偎着穿过车水马龙的繁华大道,身后是和煦的朝阳,温柔铺洒大地。
王翠蝉得知病情不严重后,精神力都恢复了些,趁家里几个还在睡觉便想着做早餐。
可惜她们是第一批住进这间屋子的人,冰箱没囤货,买又不够钱买。
正犯难中,门口传来钥匙扭动的声音。
宁序半夜去上班了,早上七点下班,现在刚好到家,手里拿着一堆……可以说是物资。
王佳蓉对这位大高个儿女生唯一的印象,就是非常能扛,回回见她都扛着巨型购物袋,里面有菜有肉,有水有酒,还有果汁。
袋子的边缘快撑破了。
“你们起这么早——”
在王佳蓉连连“嘘”的动作下,宁序音调骤降:“……起这么早?是去复查了吗?”
王佳蓉点点头,走上前帮忙分担购物袋的重量。
宁序干脆把东西全部搁桌上,两人边拆边聊起来:“怎么样?严重吗?”
“不呢,早期,没扩散!”优先拆出一包汤圆,王佳蓉放一边:“这个妹儿喜欢吃。”
“妹儿……?”宁序努力回想:“那个,陈予熹?”
王佳蓉有一秒疑惑:“予熹?噢,对,是她。”
陈幼妹的微信名是这个。
“她是你妹妹吗?”宁序掰不开封条,四处找剪刀:“她也生病了?”
王佳蓉从一堆袋子底下挖出剪刀给她:“没有啊,微澜病了,妹儿估计来照顾的。”
宁序眉梢神经一跳。
许微澜这么需要人照顾吗?温云苒都照顾十几年了,连副驾驶座都给她专用……
昨天还为了许微澜打她,老疼,宁序心里哼一声,结果发现王佳蓉意味深长地朝这边瞧。
她脸上一热:“咋,咋了?”
视线碰撞,王佳蓉继续低头拆包装,不经意道:“你吃微澜的醋啊?”
“才没有!!”女生仿佛踩到了尾巴,声调再次抬高,被不停“嘘”后才又减小:“……好吧,有一点点,但我没有恶意噢!”
王佳蓉笑而不语,抱起一堆东西走向冰箱。
宁序跟在后面:“你偷笑啥?我真没恶意,要不是云苒,我,我觉得许微澜还挺漂亮……”
分类完食物,王佳蓉直身把厨房门关上。
宁序搁旁边眼巴巴看着。
房子有两个阳台,王翠蝉在另一个远些的阳台做养生运动,才早上九点多,客厅静悄悄的。
炉上烧着水,逐渐咕噜噜冒泡,大概还需要个一两分钟才彻底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