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还有更大的发挥余地。
正思索着,身后传来妮拉的轻快呼唤。
“姐姐!”
小姑娘穿得更正式了一些,但发辫仍然编着薰衣草花穗,像极了传说里的可爱仙子。
埃莉诺温声转身,妮拉抱着满怀的绿菟葵脚步一顿,问:“您不开心吗……是国王对你不好?”
埃莉诺有些意外。
“为什么会这样问?”
“您虽然在笑,但是看起来……很疲惫。”妮拉说,“我以为新婚妻子会像教会说的那样,迎来喜悦的新生。”
埃莉诺揉了揉她的头发。
“搬去巴黎实在太麻烦了,我刚才情绪不好,也是想起昨晚宴会时听到的一个故事。”
公爵没有立刻往后讲,而是接过妹妹怀中的翠玉色花束,示意侍女拿来桃心金剪。
它看起来像大朵的圆润睡莲花,绿得通透水润,花茎上的尖刺已经被小心剪除。
“这是我从修道院抱来的,”妮拉今天很早就去和修女们一起酿酒了,她活力四射,并不觉得做这些事会有失身份,“卡特琳院长特意和我说,受到绿菟葵祝福的人,会理智、冷静,像它的尖刺一样锐利——但也要小心汁液的毒。”
她们坐在长桌上修剪花叶,考虑着怎样摆放才会更美观。
妮拉忽然想起来刚才的话头。
“宴会上,你听到什么故事?”她不禁抱怨起来,“我昨晚都没顾上跳舞,光是后厨和前庭的宴饮就让能让人忙个不停,但这些事确实比听那些贵族们的恭维有意思!”
埃莉诺夸奖着她的成长,回忆片刻,说:“昨晚,巴黎的客人们讨论起一个智者,阿伯拉尔。”
“他擅长辩论,在哲学、神学方面造诣很深。贵族们对他深感钦佩,委托他做家庭教师。”
“年近四十岁的他,与他十七岁的学生爱洛漪丝陷入热烈的师生恋,最终让她未婚先孕。”
妮拉发出短促的惊叹。
埃莉诺表情未变,说:“爱洛漪丝不愿影响他的前途,拒绝与他成婚。”
“她的家人怒不可遏,在某个深夜里,派仆从把这男人给阉了。”
“……阉了?”
剪刀脆响一声,很是应景。
“故事并没有结束。”
“阿贝拉尔声名狼藉,之前十几年在破败的小修道院里当着院长。”
“至于那个女孩,爱洛漪丝,她去了修道院,从此开始漫长的苦修。”
埃莉诺顿了一下,随口道:“那女孩原本凭借自己数年的辛苦付出,成了偏安一隅的女院长,不过,在婚宴上,有人议论着说,叙热又骗走了她的修道院,让这个女人无家可归,到处流浪。”
“阿贝拉尔不得不把他的那间乡下的小修道院送给她,他最近刚到巴黎,靠教书另谋生路。”
妮拉几乎忘了自己是来找姐姐插花的。
她握着剪刀,听得全神贯注:“贵族们是怎么说的?”
“有人在关心那个私生子的命运,也有人在赞扬他们的爱情。”
埃莉诺露出复杂的表情。
“你想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