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卿便收住笑:“好。我本来以为我会跟你回京都的,但我们不是吵架了吗?”
“……是。”周庭风看着她的眼。
两两相视,他们都没有再说话。蕙卿偏过脸,拂开他的手:“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睡了。”
周庭风立时追上话:“蕙卿!”
“嗯,我在听。”
“等过了三年孝期,回京都罢?”
“是你想要我回去?”
“是我想要你回去。”
蕙卿抿着嘴,没再吭声。
他握住她的手:“额外送你京都的一处宅子,不是文训的,我的。”
蕙卿眼眸一颤,缓缓点了点头。
他道:“那么,现在我能抱你么?”
蕙卿淡声道:“其实,你一直都可以抱我。是你自己不来。”
只要给钱。蕙卿想着。
随她话落,他立时将她揽进怀,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吮吻着她的唇。
身子渐渐热起来,他剥了她的外衣,咬她的耳垂:“帮我解衣裳罢。”
蕙卿依言解他衣带,刚褪开外袍,几张地契单子落下来。他把地契往她怀里一塞。
蕙卿终于有了笑颜,开始主动吻他。
她一贴上来,他就觉得舒坦,骨子里的舒坦。仿佛骨头缝里会发痒,只有陈蕙卿能解痒。也不管她是为钱还是为什么了,她还爱他就好,假装的爱也是爱,为了钱的爱也是爱。要不,她何以不去骗别人?周庭风站起身,把她抱在半空:“脚勾好了。”
蕙卿枕在他肩上笑,手里还攥着那几张地契。
啊,没办法的,没办法彻底离开他的。太虚了,回家是虚的,骨气是虚的,尊严与爱是虚的。甚至连爸爸妈妈都虚了,蕙卿有些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穿越来的前一天,爸爸妈妈都跟她说了什么?真的记不清了。那只是个很寻常的一天,就这么一点一点在记忆里模糊了、虚掉了。
那什么是实的?钱是实的,土地是实的,冬日里时时备着的炭火热水饭菜是实的,身下这个紧实有力的男人是实的。
难不成真守一辈子寡?未必不是她嫖他。
骨头缝里渗着汗。周庭风紧紧抱着她,伏在她身上喘气。
她也喘着气,手想推开他,却推不动,不禁笑起来。他也笑,四目相对,又吻起来了,仿佛吻不够,她把腿缠上去。
他却松开她,喘气道:“蕙卿……”
“怎么了?”
“我想我们之间或许应当有点别的什么。”
“什么?”
他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说出来:“爱?”
蕙卿愣住了,她想发笑。强忍着,咬着唇,拼命憋住,摸到一张地契,举在他面前:“你不会是想赖罢?二爷,你把文训的、大房的给我就行了,不会穷了你的。你们二房的我并不——”
他按下她的手:“跟那些没关系,陈蕙卿。”他喉结滚了滚,似乎有些犹豫,“是我想去爱你。”
他以为她会感动,像从前的陈蕙卿那样,漂亮的眸子里浮起一层盈盈的水气,然后他会吻她,吻她的眼睛,把泪水吻干,他们再做一次。可她没有,她慢慢眯了眼——她在审视他。像从前的他那样。
忽然,她又变成从前的陈蕙卿,笑开:“好啊,庭风。”
第一次唤他名字。
他又熨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