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家养的猫猫龙准备了杯子,洗了三遍杯,倒入温水,试了试杯壁的温度,煞有介事地摊开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是你喝水用的。”政崽嘟囔。
“洗过了。”
“你还要喝水的。”
“我又不止一个杯子。”
“好小。”
“比你大。”李世民挑眉,“或者你愿意忍受自己不干净?”
政崽不愿意,他还是很爱干净的。
于是白玉般的瓷杯,就充当了猫猫龙的临时泡澡桶。
幼崽遇水则膨胀,滑进去时不情不愿,泡进温度适宜的热水里就舒服得摊成了龙饼,半浮半漂。
李世民怕他着凉,时不时拎着茶壶,沿着杯壁,给他加点更热的水,还悠闲地揪下瓶里插的桂花,撒两朵进去。
金灿灿的小花在水里飘飘荡荡,芳香馥郁。
“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
幼崽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神清气爽,裹着手帕,仰着脸问。
“城内及附近州府的疫病都好转了很多,医药够用,病亡者逐日减少,孙思邈说是幸事。仗刚打完,等接替高墌防务的刘世让熟悉几日,我们就带薛仁杲及从属回长安。”
李世民像和无忧聊天一样,随口这么说着,说完才反省了下,“总说大人的事,听起来是不是很无趣?”
“不。”政崽毫不犹豫,“我喜欢听。”
他喜欢听这些,关于周围繁琐的一切。
李世民不把他当做什么都听不懂的小动物敷衍,是件好事。
幼崽琢磨着这句话,好奇道:“刘世让,哪位?”
“安定道行军总管。”
“安定……道?”
李世民从整整齐齐的案卷里抽出一卷地图,那小山便滑坡了。
政崽看不得这种画面,手忙脚乱地去阻止,重新整理。
束带一开,地图一铺,战线清晰明了。
“战事开启时,行军的方向和作战区域,就是‘道’,安定道就是安定郡一带。”李世民点点那片区域,顺口道,“泾水也流经安定郡郡所,且离这里很近,想来正是丰收的好时节。”
李世民喜欢丰收,嬴政也喜欢。
“之前对战薛举,刘世让虽战败被俘,却无损气节。薛举逼他劝降长安,他却暗自通风报信,还让其弟传信于我,说眼下对敌‘宜坚守’……”[1]
李世民收起地图,故意往卷山上放。
“啪嗒”,好不容易堆齐的山又塌了。
“哈哈……”坏心眼的某人乐不可支,看小小的龙崽被压在山下,气鼓鼓地瞪着眼睛。
“哈哈……咳……总之,是个不错的人。”李世民居然能在笑了半天之后,无缝衔接到刚才的话题。
政崽快要恼了,就算被拯救出来,也把脸别过去,生气气。
“我准备出门,你去不去?”李世民拿上几卷东西,施施然清清嗓子,向幼崽伸出手。
政崽转过头,连忙扒拉他的手往上爬,问道:“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