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庙。”
“女娲,是位神仙?”
“我们人族,就是女娲娘娘造的。”李世民等他全部爬入掌心,转悠成玄色的手镯。
“哇!”政崽惊叹。
“我小时候也是这个反应。”李世民笑道,“传说上古时代,水神共工与颛顼争位,输了,便怒触不周山,致使天塌地陷……”[2]
政崽入神地听着,他却忽然停了,就催问:“后来呢?”
“你想知道?”
“嗯。”
“晚上再讲给你听。”李世民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掩盖独一无二的手镯。
小手镯一路跟随,偷偷地探听这个世界。
唐军反败为胜后,摧毁了薛家父子筑的京观。
那些由人头和躯体组成的暴虐之物,在火焰中滋滋作响,像是嚎哭,又像是痛苦。
二十岁的李世民,直面着人头们扭曲的脸,神色悲悯,往上添了一根柴。
城内外的佛与道,聚了不少在这里,各自唱念做打,超度这些亡魂。
“这样就可以了吗?”李世民认真地问。
女娲庙的童子扎着两个小揪揪,红衣如火,认真地回答:“若是有殿下手写的祭文,列出亡魂的名姓,后土娘娘那边,能接收得更快,更准些。”
“但我并不修道。”李世民微带困惑,看向不远处的孙思邈。
神医在这众道云集、符箓与诵经满天飞的环境里,身为道者一员,他却忙着叮嘱医官与弟子们在周围洒草木灰,焚烧艾草苍术雄黄等药包。
“殿下。”孙思邈感觉到有人在看他,顺着目光踱步,给秦王塞了两个药包。
一大一小,清苦浓烈的药草气息驱逐了四处袅袅的香烟和尘雾味,缭绕在李世民身侧。
“神医好偏心,怎么殿下就有两个,我们都只有一个?”柴绍玩笑道。
“殿下需要两个。”孙思邈捋捋胡子,含笑道。
“这是什么道理?”柴绍嘀咕。
李世民顺手往袖子里塞一个小的药包,给孩子玩,拍拍柴绍的肩膀,把话引过去。
“名单都核对过了吗?”
“早就核对过了。”柴绍抛着药包,“人虽无法落叶归根,但抚恤能到,也聊以安慰了。”
李世民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看着那腾腾升起的烟雾。
木鱼咚咚咚咚,铙钹噌噌噌噌,鼓噪着他们的耳膜。
政崽眉头皱得很紧,把难闻的药包塞进李世民袖袋里,被熏得屏住呼吸,从袖口探出半个脑袋,吸了口气。
“咳咳……”
外面更难闻!都什么味道!
幼崽捂住口鼻,险些没被熏晕过去。
红衣的童子目不斜视,若无其事地邀请:“庙里要清净些,殿下可入内书写祭文。”
政崽惊奇地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看什么呢?”